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属于湛司域的那只大手,晚翎恨不能一脚踢过去。
他分明是故意的。
她明明知道她不愿意与他公开关系,他却偏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邀请她跳舞,这不是让她成为场中所有女人的公敌吗?
她还尚未表态,就已经感受到那一束束极不友好的目光,犹如一支支毒箭似的,全部钉到了她的身上。
尤其是近距离与她相对的晚婷茹,目光里恨意满满,仿佛要喝干她的血才舒畅。
就连她身旁的湛夕葭,都惊异地瞪大了眼睛,一副又难过又忧焚的表情。
晚翎心里有气,目光里便显现了出来,她对着湛司域微不可察地眯了眯眼睛,示意他赶紧走开。
可是湛司域偏偏与她对着干,手一直停在半空,眼睛里盛着潋滟的笑意,就是深情款款地看着她。
大厅里静得针落可闻,所有人都在等着晚翎的决定,好像她是个多么大的幸运儿一样。
而晚翎,却感觉被逼到了悬崖边上,接受也不是,不接受也不是。
若是接受了,明天圈子里就会传出她与湛尚廷的种种绯色版本,这事若是传到宫慕深的耳朵里,她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若是不接受,明天圈子里都会传她得罪了湛尚廷,到时不知会有
多少人为讨好湛尚廷而难为她。
就在她迟疑的时候,湛寒澍拨开人群走了过来,一把将晚翎揽进了怀里。
他冷若冰霜地看着湛司域道,“湛先生,我妻子不方便陪你跳舞。”
“妻子?”湛司域略有些讽刺地挑了挑唇,声线薄凉至极,“刚刚不是说过了,你们只是冲喜关系,而且马上就离了么?”
湛寒澍被驳得哑口无言,他颇有意见地看向晚翎,深深为她刚才的谎言而生恼。
她一个冲喜谎言,几乎堵死了他与她的所有可能。
晚翎根本不纠结这个谎言。
她本就在计划着尽快离婚了,所以今天的谎言,对她来说是个不期而遇的契机,推动了她的计划进程。
就在湛寒澍怔神的空当,湛司域霸道地拉过晚翎的手,将她带进了舞池。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就像天神顺手带走了一朵花,洒逸地飘入了人群中央。
音乐适时响起,所有人都自动向后退,腾出一个大大的圆形舞场。
在所有人看来,湛尚廷就是对晚翎起意了,因为知道了晚翎与湛寒澍不过是冲喜假婚,便连小湛门二少的面子也不给了。
果然大湛门家主是个霸道的男人,抢美人抢得如此堂而皇之。
晚婷茹后悔死了,她觉得都是她自
己将晚翎推给了湛尚廷。
倘若不是她将晚翎推到湛尚廷面前,晚翎根本没机会入湛尚廷的眼。
倘若她不拿晚芯玫说事,也不会牵出晚翎与湛寒澍假结婚这件事,那么就算湛尚廷看中了晚翎的美貌,也会因为她是别人妻而嫌弃她。
一个大大的“悔”字,在晚婷茹的脑子里无限放大,她恨得咬牙切齿,指甲深深地戳进了手掌心。
湛寒澍已经愤恼到极致,端起侍者递来的酒杯,便一仰而尽。
他心里痛死了,原来他一直计较的晚翎的“金主”,居然就是矗立在丽城金字塔顶端的湛尚廷。
她背后有湛尚廷,这令他觉得自己何其渺小,何其卑微,他拿什么与湛尚廷争?
晚翎被湛司域掌控着,不得不随着音乐起舞,众目睽睽下,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遁走。
“湛司域,”她压低了声音质问他,“你到底要做什么?”
湛司域微微垂头,深眸里倒映着她的模样,“你从前不是说,想要光明的身份吗,那么我一步一步地给你。”
晚翎微微地叹了口气,“你别胡闹了,我不能要你给的所谓的光明身份。”
“为什么?”
“我们不会天长地久。”
“你一心要回到那个为你戴上耳钉的男人身边?”
“我
们说好的不问对方过往,你就当我是如大白一样的宠物,让你觉得心灵温暖就好了。
这种情感上的需要,你不一定长期需要,可能过段时间你就觉得无味了,所以我们不会天长地久。”
“那如果我想要天长地久呢?”
“你也说了是如果,我不会为了你的如果而放弃我的人生,你是个无法安定下来的人,我也是。”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突然对我这么好了,果真不是因为你爱上我了?”
“你想知道原因,我今晚告诉你,现在,我得走了。”
语罢,晚翎得体地从湛司域的怀里退出,在众人的注视下,优雅地提起裙摆,福了一礼,而后退出舞场。
所有人都以为晚翎得到了机会,就会缠着湛尚廷跳个不停,甚至今晚就会跟他走,没承想一曲尚未结束,她便退了出来。
任谁都看得出来,晚翎婉拒了湛尚廷。
晚翎不理会别人的目光,走到湛夕葭面前时,发现湛夕葭已经泪流满面了。
“夕葭……”
晚翎想说点什么,但又什么都说不出口,这种事没办法劝解,入了围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