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翎的表情明明语笑嫣然,可晚芯玫生生从她的笑容里,看到了狰狞的幽灵面孔。
于是,她怕了,怕到了极点。
“晚翎,你要做什么?”
“不是我要做什么,是医学要做什么。”
“你什么意思?”
“打个比方,现在的你和你的孩子,是两个对立面,孩子们若要活过来,就必须从你的身上短时间获取大量的养原。
这样的蛮横获取,会伤害母体。”
“你说清楚一些。”
“我为你施针,一定会救活你的孩子,但你会因此瘫痪一段时间,直到他们出生为止。
在这段时间里,你只能终日躺在床上安胎,不能下床,不能行走,吃喝拉撒全靠人侍候。
再说得直白一点,你就是个活体育儿器,无法完成任何一件你想做的事情,只有生下孩子你才能获得自由。”
“不,我不要这样!”晚芯玫恐惧地大吼起来,声线嘶哑如同鬼魅,“晚翎,你停止,你停止!”
不论晚芯玫怎么嘶吼,晚翎都很淡定,仿佛一朵静静开放的玫瑰花,明明立着一身刺,却看着分外祥和。
她浅笑着道,“堂姐,母亲都是伟大的,愿意为自己的孩子付出一切,包括生命,你怎么能退缩呢?
不过是要你静躺几个月而已,
是个母亲就能做到的,为母则刚嘛。
你怀的可是湛家的孙孙,只要你熬住这番苦生下他们,湛家定会对你感恩戴德。
说不定他们会因此将我扫地出门,而扶你上位呢。”
晚芯玫眼神里生出极端的恐惧,“不,我不要这两个孩子活,晚翎,你给我滚,你去死!”
“不行哦,”晚翎还是笑笑的样子,“我在老夫人面前立过誓的,救得活这两个胎儿,我就生,救不活我就死,我可不想去死。”
语罢,晚翎又下了一针。
晚芯玫的眼神里,恐惧和绝望开始相互纠缠,“晚翎,不,我求求你,停手,停手!”
晚翎才不管她,她可没忘记,此刻低怜乞求她的晚芯玫,此前是怎么害她的。
她一针接一针的扎下去,一直扎了几十针,又将一颗药丸塞到了晚芯玫的嘴里,迫使她咽了下去。
稍滞片刻,她将胎心监测仪扣在了晚芯玫的肚皮上。
砰砰、砰砰、砰砰……
胎儿的心跳声一声一声传来,晚翎明艳地勾起了唇,而晚芯玫面如死灰。
晚翎浅笑道,“听到了吗,堂姐,你的孩子又活了,这一声声胎音,就是他们的心跳,你开心吗?”
晚芯玫开始绝望地哭泣,“晚翎,我恨你,我想要你死!”
晚翎还是笑,“你恨我做什么,是我救活了你的孩子,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至于你自己,待生下孩子你就自然康复了,耐心熬过余下几个月就好。”
“啊!”晚芯玫绝望地嘶吼,已然想见到四个月后,那天崩地裂的一幕。
看着绝望中的晚芯玫,想起从小到大,晚芯玫对她的伤害和折磨,那些痛苦而屈辱的回忆,晚翎的眼角也缓缓地浸出了泪水。
一切都是晚芯玫咎由自取,与晚芳瑶一样,她们害人不成反害已。
他们一直想要她死,但她偏要好好地活。
深深地呼吸了一次,晚翎抹掉眼泪,拿起内线电话打给楼下,“孩子,救活了。”
顿时,听到楼下一片惊异闹腾。
很快,所有人都涌上了二楼,进了晚芯玫的卧室。
最先奔过来的是医生,他们看着胎心监测仪,听着有力的胎音,全都不可思议。
“这,这怎么可能,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这是我见过的,最神奇的医术,简直医死人,活白骨。”
湛家所有长辈都惊喜地看着晚芯玫的肚子。
湛寒澍快速走到床边,俯身问候,“芯玫,你觉得怎么样?”
晚芯玫怔怔地望着湛寒澍,眼神里满是灰败和绝望,她活着,但她已经死了。
湛寒澍不明所以,担忧地看向晚翎,“她怎么了?’
晚翎歪了歪头,浅笑如茶,“堂姐大概是难过,她身体浸入冷水,某些机能受到损伤,需要将养一些时日。
在孩子出生前,她无法下床,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要躺在床上好好安胎才行。”
湛家长辈们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孩子能平安出生就好,至于晚芯玫,他们认为作为孩子的母亲,理应承担这些困难。
作为补偿,待她生下孩子后,多奖励她金钱房产便是。
听着晚家长辈的决定,晚芯玫更是面如死灰,只怕孩子生下来,非但拿不到那些奖励,还会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杜西华听着那一声声胎音,就仿佛听到了来自地狱的催命鼓,突然就瘫软在地,也如晚芯玫一般,面如死灰。
苏臻本就看不起杜西华,此刻更是厌恶,“来人,送晚夫人回去,在芯玫的孩子生下之前,不许她来探望。”
很快,仆人就将杜西华请出去了。
看着唯一能给她希望的母亲被请了出去,晚芯玫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众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