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前夜开始,凰崖别墅就被一种压抑的气氛笼罩着,仆人保镖都不敢轻易走动。
湛先生从前很沉默,能用一个字表达清楚的事情,他决不说两个字。
这两日他更沉默,与以往不同的是,从前只是单纯的沉默,现在是压抑的沉默,给人以随时都可能原地爆炸的错觉。
大家都清楚,全是因为晚小姐。
湛先生要面子,求而不得,就一脚踢了晚小姐,可是踢走了人之后,他又抓肝挠肺。
大概习惯了呼风唤雨的湛先生,从来没有这样对某样东西求而不得过,甚是恼羞。
从前的湛司域最喜欢住在凰崖上,这里远离人间烟火,安静舒适,而这两日来,他觉得这里沉闷得像囚笼一样。
看着晚翎与金沛川相拥的照片,他有种去捉奸的冲动,尽管没什么正当的理由。
他反反复复都在回忆她说的那句话。
她说她可以陪这世上任何男人,就是他不行。
该死的女人,果真这么说就这么做,陪个混混都那么开心,陪他就要死要活,一副圣洁烈女的样子。
她可真有本事,强行与湛寒澍订了婚,又跑去和混混卿卿我我,还让两个男人为她大打出手
果真红颜祸水。
倘若杀人不犯法,他现在就想飞去把
她给拆骨扒皮。
不,他偏不去,他若也去凑热闹,搞得三个男人争一个女人,岂不是和混混一个水平了?
她又不是仙女!
他猜她前夜大概骂遍了他祖宗十八代。
因为他的耳朵一直发烧,烧到了现在都不退,夜深入凉的时候,他还打了好几个喷嚏。
越想越是恼恨,越看照片越是想毁天灭地……
他咬着牙,将照片一张一张撕得粉碎,全部丢进马桶冲入下水道。
然后,乘着私人飞机去找秦焕解闷。
在蓝帝顶层豪华私人包间里,秦焕好笑地耸了耸肩,“域哥,你这脸黑得都快成锅底了。”
湛司域瞪他一眼,不说话。
找人家来解闷,却又摆一张臭脸,大概也只有湛司域。
秦焕是个人精,早就把事情打听清楚了,所以表情始终都是调侃味的,“别人踹女人都一身畅快,你踹个女人反给自己招一腔难受,何苦?”
“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难受了?”
“好好好,你畅快。”
秦焕可不敢深惹他,狗腿地递了杯酒,“话说,踹掉之前一次也没要到?”
砰!
秦焕的椅子直接被湛司域踹翻了。
正巧唐瀚进来。
看着这情景,唐瀚直接笑了。
秦焕也不恼,拍拍屁股站起来,表情更加好
笑了。
“唐瀚你来得正好,赶紧来劝导劝导咱域哥,本来走的是强取豪夺再始乱终弃的渣男戏路,可现在整个像被戴了绿帽似的。”
眼见湛司域脸色愈发黑沉,秦焕聪明果敢地跳到一边沙发上去了。
唐瀚走过来,坐在湛司域对面,矜贵而沉稳。
他轻声劝道,“一个关系搞那么乱的女人,踹就踹了,还难受什么?菲雪对你死心塌地,你偏不进一步发展关系,何苦?”
湛司域蹙了蹙眉,不说话。
他何尝不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也根本不愿意因为一个女人乱动情绪,可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一想到晚翎那副明艳绝伦,却又很欠揍的小模样,他就气得牙根痛。
说到叶菲雪,就连他的母亲栗静恩也曾问过他,为何不要她?
他也说不出为什么。
当年她在大火里救了他,还要他长大后做她老公,他是满心欢喜的。
当时他被大火烧伤,全身都灼烫得难受,可听到她说话,瞬间就想到了纯白清凉的雪。
所以后来找到她,他给她改了名字,由叶菲改成了叶菲雪。
可是真正看到她的人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因她而联想到纯白清凉的雪了。
她仿佛换了一个人,但她手里有他送给她的白玉扣
,背上还有因为救他而被砸伤留下的疤痕,所以救他的人确是她无疑了。
她的身世蛮可怜的。
据说她的爸爸长期赌博吸毒,还对她的妈妈家暴,她的妈妈受不了才带着她离家出走,到那家度家村酒店做清洁工。
那夜酒店失火,她救了他,而她的妈妈却被烧死了。
这世上,他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他会好好照顾她,宠她,让她一辈子都活在幸福里,至于做她老公……他心里总不踏实。
此刻他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平生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气得如此心烦意乱,心肝俱痛。
晚翎到了湛家庄园,直接去看望老夫人,今日又该为她针灸了,也要看看前几日的治疗效果。
至于藤园,她不急着回,消失得越久,晚家人越捉急,让他们急去吧。
她为湛寒澍开出的条件非常奏效,他再也没有说过逼她退婚的话,将她送到老夫人住处,他便自顾离开了。
老夫人精神明显好了许多,晚翎为她把了脉,“奶奶,效果不错,坚持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