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允温声道:「好了,蔡族长,你们赶紧去善后吧。」
邓起看向苏允,苏允道:「邓主事,你陪着蔡族长他们过去,事情办完了再来跟我汇报。」
邓起赶紧扶着蔡族长出去,一行人赶紧乘着马车往河堤上而去。
他们赶到河堤上,却见蔡林与蔡村上千青壮们对峙。
蔡林满脸铁青,青壮们却是一个个义愤填膺。
这会儿他们看到蔡族长前来,青壮们纷纷骚动了起来。
「太公来了!太公来了!」
「太公,阿林伯说我们蔡氏读书人不能参加科举了,这是真的吗?」
「太公,咱们这就撤了麽?我们这就服软了?」
「太公,我们不能退啊,他们这般欺负我们,我们若是退了,以后还怎麽在这蔡河两岸立足?」
「太公!太公!……」
河堤上一片熙熙攘攘。
邓起脚下有些发软,因为有许多青壮看他身着官服,一个个朝他怒目而视。
蔡族长掰开了邓起扶他的手,腰背缓缓挺直了起来,眼神变得阴鸷起来,从左到右扫视了过来,被他眼神扫中的青壮,一个个安静了下来,甚至低下了脑袋。
不过片刻,熙攘的河堤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听到了河水冲击堤岸的声音。
蔡族长微微昂着脑袋,道:「苏通判仁慈,科举禁令已经取消,咱们村的读书人,还能继续参加科考!」
此话一出,青壮们的眼神从茫然变得惊喜,下一刻,欢呼声鹊起。
蔡族长等众人欢呼后,指了指鱼池与藕池,道:「拆了吧。」
蔡林赶紧道:「快快,拆了拆了!」
青壮们欢呼着,一个个飞奔着跳下河,选取了鱼池藕池,开始快速拆去塘堤。
蔡族长看了一会,随后与邓起拱手道:「邓主事,今日你来的突然,没有来得及问一问这苏通判来历,现在事情也算是解决了,能否给老朽讲讲这苏通判是何等人物?」
邓起笑了笑道:「蔡族长打听这个是为何?」
蔡族长赶紧道:「邓主事别误会,老朽就是好奇,唉,老朽一辈子没有怎麽服过人,但今日却是真服了。
这苏通判看着年纪极轻,可这手腕……嗨,老朽是真的服了。
今日被这麽一通拿捏,老朽是被搓圆搓扁,全凭苏通判心意,末了还觉得苏通判宽宏大量,唉,老朽是真的服了,服了!」
邓起听到蔡族长连连叹服,心里竟是起了一种自豪感,捋了捋胡子,道:「说起监州啊,你们不是官场上的人可能是不太熟悉,那我便跟你说说你们可能知道的事情。」
蔡族长眉头一挑道:「哦,难道苏通判在百姓耳中亦有声名。」
邓起呵呵一笑道:「蔡族长识字麽?」
蔡族长点点头道:「倒是识得一些,年轻时候亦算是读书人,只是屡试不第,只好当个田舍翁。」
邓起点头道:「识字的话,不妨看看三国演义。」
蔡族长喃喃道:「三国演义?苏通判?苏允!」
他忽而瞪大眼睛,失声道:「他便是三国演义的作者苏允?」
邓起笑着点点头。
蔡族长脸色惊骇,连连道:「原来是他,原来是他!怪不得,怪不得!
三国演义里面的权谋无双,其作者自然是鬼神莫测之辈,我这老不死的,竟然在跟这样一个人过招,这输得不冤,输得不冤啊!」
邓起看到惊骇莫名的蔡族长,心中亦是戚戚焉,道:「你这心态挺好,你虽然看似输了,但你也赢了,监州今日可算是大发慈悲了,你可得记好这个恩情。」
蔡族长抬眼看邓起,道:「邓主事是还有话没有说?」
邓起呵呵一笑道:「你若是知道监州在官场上的手腕,便知道今日是何等大发慈悲了,你们蔡氏,祖上积德了。」
蔡族长在袖中一摸,摸出一物,神不知鬼不觉塞进邓起袖中。
邓起摸了摸质感,颠了颠分量,脸上笑容多了几分,低声道:「其实也不难打听,你自可去问一问官场上的人,便可以知晓,在开封府,苏通判曾做过什麽事情。」
蔡族长低声道:「一事不烦二主,邓主事还请说说。」
邓起点头,低声道:「苏通判的出身来历丶自身才华什麽的,我也不说了,就说苏通判上任一个月以来做了什麽事情,你一听便知。
嘿嘿,上任第一天,有个六曹主事,藉口南衙没有通判厅,设套让苏通判自己挑选公廨,挑到哪个厅便搬,苏通判直接要了六曹公廨,直接逼得六曹主事进退维谷。」
蔡族长诧异道:「您不也是六曹主事,难道你前任便因此被逼得调离六曹主事之职?」
邓起嘿嘿一笑,道:「不是我的前任,就是我,我无路可走,只能弃暗投明了。」
蔡族长:「……」
邓起呵呵一笑道:「第二件事,监州入职南衙,原本是下属的左右厅丶府院等,皆不当回事,权当没有这麽一个上官,不仅没有去迎接入职,甚至入职后都没有人过去拜见丶汇报工作,你猜怎麽着了?」
蔡族长好奇道:「怎麽着了?」
邓起呵呵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