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前面的确是说到孙远暴毙狱中,名下良田尽皆为人所占,呵呵,里面的水当真很深啊。
此时角落里有个人站了起来,苏允看了过去,却是一袭绿衣,咦,一群紫红官袍之中,忽而出现了一抹绿。
前面说了,绿袍乃是五品下的小官,怪不得委委屈屈坐在角落里呢。
咦,不对,看此人站起来的气势,不是他委屈坐在角落里,而是众人避着他……如此说来,这是个人憎鬼厌的……御史吧?
这个绿袍官朝苏允拱了拱手道:「苏公子,你举报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一会就修弹劾书,弹劾这何侍郎,到时候你可以为我佐证。」
苏允连连摆手道:「这真的就是道听途说,当不得真的,我也不会去当这个佐证,大家听了就当是忘了吧。」
绿袍官笑道:「你不愿意佐证就算了,我一样会弹劾。」
苏允惊愕道:「你不找我问我那朋友是谁?」
绿袍官傲然道:「风闻奏事是我们御史的职责,查证是别人的职责,我只管弹劾,其馀的不关我的事。」
好家夥。
何正臣本就气得不行,此时这个绿袍官忽而要弹劾自己,顿时急了,道:「满中行,你不要自误,这小子不是说了,他只是道听途说而已,你弹劾我作甚!我们前些时间还同是御史台的同僚呢……」
「住口!」满中行舌绽春雷喝道,「何正臣,你曾是御史,便该知道,我等御史之职责所在,不会因为你曾是我的同僚而姑息你!有什麽冤屈,你跟官家说去吧!反正今日之弹劾,我算是上定了!」
满中行说出这句话,然后恶狠狠看向其他的紫红大员们,大员们一个个神色不是很正常,纷纷避开他的眼睛。满中行顿时意气风发起来,之前何正臣丶舒亶丶李定三人在御史台组成小团体,将他排除在外,压制得他喘不过气来。
现在何正臣调去审官院,李定知谏院,舒亶知制诰,现在的御史台终于轮到他发声了,嘿嘿,以前你们压制我,现在,你们虽然升迁,但……你们已经是我的猎物啦!
何正臣这会儿脸色早就不红了,而是变白了。
宋朝的御史具有独立的地位和较高的权威,官员一旦被御史弹劾,或是停职,或是主动辞职,或是被降调离岗位。
他何正臣这才刚刚调任审官院,还没有来得及大展拳脚,若是此时被弹劾,就算是不停职,被贬去知州县,那他的前途可就毁了!
官家提拔他,是因为他是一条恶犬,能咬人,敢咬人,可现在这恶犬却被别人给咬了,那算个啥?
想及至此,何正臣不得不低声下气道:「满御史,刚刚不过是我与苏公子有些龃龉,苏公子都说了,他就是道听途说而已,甚至可能是他自己捏造的,此事确确当不了真,你也别当真,待我过些时日设宴向你郑重赔罪。」
苏允哈的一笑道:「何侍郎,这话可别乱说,我是道听途说,但可不敢自己捏造来构陷一个朝廷命官,你要这麽说,我可不认的啊。」
苏允和颜悦色说话,但满中行却是厉声道:「何正臣,你要请我一个御史吃饭,是不是还要贿赂我?
我深受皇恩,怎麽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忘记御史的职责,去包庇于你,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何正臣被这麽当面大骂,脸上挂不住,但形势比人强,只能压着胸口的一口气,低声道:「以前是我们做得有些过分了,你看是不是……」
满中行哈的冷笑一声道:「何正臣,你这是在指责我公报私仇是麽,你与李定丶舒亶结党横行御史台,气焰之嚣张,令得百官屏息。
但我满中行却是不怕你们,你们有什麽手段尽管来便是,我满中行全部都接下来,就看看是国朝的祖宗法厉害,还是你们结党厉害!」
听得这话,何正臣心跳都漏了几停。
结党啊,这两字在大宋朝乃是大忌讳!
庆历变法时候,就因为对手弹劾范仲淹等人结党,好死不死的,欧阳修还专门写了一篇名为《朋党论》的文章反驳,说君子结党不算结党,那等于是从侧面证实了他们的确是结党。
仁宗虽然支持范仲淹,但就算是这样,宁愿终止庆历变法,也要扼杀结党,可见皇帝对结党一事之忌惮。
若是被这满中行坐实了他们几人结党,那他们可能再也回不了中枢了!
苏允看着面如土色的何正臣,心下笑个不停,心中暗暗给这满中行点了赞。
何正臣脸色苍白,跌坐凳子上,如同败犬一般。
满中行却是如同得胜的大公鸡将军一般,昂着脑袋坐回角落里,犹然顾盼自雄,紫红大员们不敢接他的目光,纷纷低头。
而在此时,站在门口的小黄门悄悄隐入门内,随后朝崇政殿小跑而去。
孙思恭就在崇政殿门口处站着,看到急匆匆而来的小黄门,低声斥道:「慌慌张张的,冲撞了贵人要你小命!」
小黄门赶紧慢下了脚步,随后与孙思恭低声说了一会,孙思恭神色有些惊讶,随后又问了一些细节,摆摆手道:「去领二两银子。」
小黄门顿时大喜,转身脚步轻快离去。
孙思恭踱步到了崇政殿门口,等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