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他不是还有力气去衙门状告大少爷吗?怎的今天就突然变得如此严重,像是又挨了一遭打似的。”珠儿直言说道。
那背上皮肤无一块完好。新伤皮肉翻裂,旧疾虽然愈合,但肉长得七歪八扭,有的地方深深凸出来,有的地方又深深凹进去,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是鞭伤。
苗可霆虽然下手极重,但都是拳拳到肉,会有伤了杜溪尘骨头的可能,但在望月楼的那天,众目睽睽中他万万没有用到鞭子。
杜祈年心虚之下,知道杜溪尘身上的伤势瞒不住了,只得假惺惺的难过道,“可意你知道的,我母亲唐氏平日里不理府中事务,疏于管理后宅,这才养成了妾室狠毒的性子。”
“从今往后,我这个当哥哥的,定会好好照顾我这个可怜的弟弟。”
苗可意瞧着杜溪尘身上惨不忍睹的伤势,只觉得怒从心起。
别人不知道杜祈年的嘴脸,她还能不知道?
“快去府里将药神医请来为杜公子看病?”苗可意连忙吩咐珠儿道。
不待珠儿应声,杜祈年慌忙阻止,“不用!不用去请药神医,不用这么麻烦。”说完又低下头找补道,“在这位郎中之前,我已经请过很多大夫了,他们几乎都说了同样的话,所以就不用再麻烦药神医了,况且,药神医又是哪儿那么的好请。”
“不麻烦,今天药神医刚好在我们侯府做客。”说完再一次对珠儿吩咐道,“还不快去请。”
结果不等珠儿回话,又听那郎中说道。
“这位小姐,床上躺着的公子可是内外都受了伤,外伤你也看到了,如此严重,所以更不用说内伤了,我这里有一颗祖传的金丹丸,若是不尽快服用的话,他便会立马吐血暴毙而亡。”
“一万两银子和这位公子的性命比起来,孰轻孰重?想必你们心里也清楚。”那郎中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悠悠说道。
“可是我又如何确保,你不是在故意夸大趁机蒙钱,一万两银子也不是个小数目。”苗可意冷眼看着对方,随后又开口道,“药神医的名声想必都听过,他的医术传承自古老宗门,博大精深,所以更被誉为医道宗师……”
“这位小姐,我不得不怀疑你这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想害这位公子的性命。”那郎中突然沉下脸说道,“我们都知道药神医厉害,可是现在时间就是这位公子的命!”
“这……”苗可意脸色变了变。
那郎中大概觉得有戏,又捋了捋胡子,看向杜祈年。
“想必这位杜公子和他的弟弟感情深厚,不然也不会想办法为他用这么贵重的药了。”
“的确,毕竟,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虽然平日里联系不多,可是,再怎么样,他却同我血脉相连,所以我不能见死不救。”
听到杜祈年的这句话,杜溪尘全身颤抖只想大骂他无耻,可是当下他只能忍耐,只因他现在全身犹如万千毒虫在啃咬,声带更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可意,我知道本不该求你,更不该找你要钱,但如今确实是事出紧急,我也实在是没有法子了,所以只能求你救救我弟弟,他可是因为,他可是……”
杜祈年的语气诚恳,神色焦急。
他没有把话说完,为难地看向苗可意。
看得苗可意都忍不住在心里面,想要为他超神入化的演技拍手叫好。
“我知道,是我哥哥对不起杜公子,才导致他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可意,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我知道苗可霆他混账,可是可意,你却是那么的善良……”
苗可意哀叹,一脸愧疚又无奈,“祈年,并不是我不想救,只是一万两银子实在不是小数目,我手中其实没有这么多现银。”
杜祈年脸色一僵。
“那你手中现在有多少?”杜祈年问道,说完,又忙补了一句,“可意,就当是我找你借的。”
苗可意悠悠地叹了口气,也甚是烦恼的样子,“不到八百两的银子。”
杜祈年的脸一下子变得像窗户纸似的煞白,而后快速恢复了神色,“可意,现在这种时候你就莫要同我开玩笑了,侯府怎么可能只剩下不到八百两的银子呢。”
“祈年,你不信我?”苗可意怔怔地看着杜祈年,“你觉得,我是那种为了银子,不顾人命的死活?”
“我不是这个意思!”
杜祈年强压下心底的愤怒和急切,“可意,我只是担心我弟弟,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这……”苗可意神色纠结,思索了片刻后问道,“祈年,你手中现在有多少银子?”
杜祈年目光沉了沉,正想开口表示,他根本身无分文,苗可意便又说道,“前几日我倒是借出去了一万两银子,对方说是押在了货款上,因为两边签订了契约,可能要明天早上才能取出来。”
“不过,也是先能取出来五千两银子,加上我手边的不到八百两银子,可是这也是远远不够的啊。”
“小姐,做生意的,早上只进不出,那人对您又是情深义重帮过我们很多忙,可千万不能在早上去问人家要银子啊!做生意的人可是很忌讳这个的,小姐,这些您都知道啊。”珠儿急忙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