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凉刚冲进下层的‘战场’,就发现战斗几乎已经结束了。
那只丑陋而苍白的特级咒灵,已经被领悟了‘以死获胜’和‘拼死获胜’之间的区别的伏黑惠给祓除。
之所以说是‘几乎’,因为在这方空间里,还站着另一个老熟人——伏黑甚尔。
伏黑惠受伤颇重,额角、脸庞乃至手臂都被鲜血浸染。
他却仍旧支撑着身体,和伏黑甚尔对峙着:“不可能,我绝不会把它给你。”
伏黑甚尔不顾对方强撑着摆出共计的架势,一个闪身就轻易从对方紧攥的手掌中拿到了那根两面宿傩的手指。
“我刚就在想,你的十种影法术都需要两只手才能结印操作吧?就算没有受伤,也打不过我啊。”
懒洋洋的声线回荡在这方寂静的空间里,他伸手拍了拍对方未受伤的另一侧肩膀。
“难道在你眼中,我是那种会夺取重要咒物拿去换钱赌博的人吗?”
“难道不是吗?”
伏黑惠咬紧了牙关,表情狰狞地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可恶,把它还给我,我要把它交给五条老师保管。”
“你根本就不懂,现在有别有用心之人正在收集两面宿傩的手指,那个疯子想要将它复活,到时候整个东京都会被祂摧毁!”
伏黑甚尔假装挖了挖耳朵:“心寒。”
说着受伤的话,他面上的神色依旧无比懒散,“我真不是拿去卖——”
话音未落,一根突然在空气中迸出的细长触手,灵活地从对方手中卷走了那根两面宿傩的手指,落入了一侧的阴影里。
槐凉本不欲现身,但天与咒缚的反应力快得惊人,几乎在手掌落空的瞬间就拔出了丑宝嘴里的天逆鉾——“锵!”
冷兵器相接的声音几乎要刺破耳膜,槐凉吁了口气,要不是她反应快,这家伙估计能把她的触手砍断。
“哈,‘别有用心之人’是在说我吗?”
“是你——”
伏黑失声叫道,“钉崎说的那个,救了她的神秘人!”
他拿不准对方的立场,按理说上次在少年院中还救了钉崎一命,使其免于咒灵的围攻,后面又控制住了当时占据虎杖悠仁身体的两面宿傩。
但据五条老师的朋友夏油先生说,那个神秘人拿走了虎杖体内的两根手指。
甚至怀疑少年监狱里的那只特级咒灵也吃下了一根两面宿傩的手指,也被对方带走了。
嘴唇蠕动了几下,一时间他弄不清到底这根手指被他老爹带走比较好,还是被这个神秘人带走比较好……个屁啊!
对方长什么样子,姓甚名谁都不知道,要真是跟幕后黑手那一帮的,这手指可就拿不回来了。
自家那便宜老爹要是需要钱,还能让五条老师发动‘钞能力’,把它赎回来,至少知道东西在哪里。
正当他拿定主意,想要助便宜老爹一臂之力将东西拿回来之时,却见伏黑甚尔动了。
——并非进攻,而是后退。
“唔,既然你那么想要,就送你好了。”
伏黑惠:“……”
槐凉:“……”
不是,这家伙该不会知道她是谁了吧?完完整整地想起了以前?
槐凉想起上周目的情形,夏油杰和五条悟都因为‘梦境’困扰,随着一个个梦的展开,最终想起了和她的过往纠缠。
而伏黑甚尔几乎从未告知过他拥有记忆一事。
是对方死前的那句话才让她明白,或许,对方似乎在她刚穿越回原本的身体,从黑金商会拍卖场逃出‘流落’进伏黑惠家里,与他‘初次’见面的瞬间——
就拥有了全部的记忆。
他一直在暗地里默默地帮助她,甚至在最后,还为带着夏油杰遁逃的她,挡住了两面宿傩的‘斩击’。
槐凉抿了抿唇,只淡淡的吐出了一句‘谢了’。
她没有办法回应对方的感情,事实上,她觉得自己根本不懂那种甘愿为另一人牺牲的浓烈情感。
从始至终她只是将伏黑甚尔当作朋友、伙伴……乃至一个富有男性魅力却十分难搞的成年男人。
就算是‘攻略’,她一直没有想过像对夏油杰或五条悟那样走‘爱情线’。
除了身体,一开始,她不觉得对方会是她感兴趣的类型。
可就算心脏冷硬如她,在面对如此隐忍且浓烈的一份情意前,她也无法做到弃如敝履。
所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或许才是最好的办法。
反正她的‘未来’并不在这个世界,就应当做到与所有人的‘割离’。
“你疯了吗!伏黑甚尔!”
伏黑惠气得肺都快要炸了,怒发冲冠地低吼着,“你跟她是一伙儿的?”
伏黑甚尔摇了摇头:“不认识啊,今天才第一天见呢。”
“那你还把东西给出去?!”
“别叫了小鬼。”
伏黑甚尔伸了个懒腰,像一只大型猫科动物舒展开了身躯。
他的喉咙里逸出一道模糊的响声,“瞧着面善不行吗?”
“哈?那家伙明明戴着面具,你看个屁的面善啊!”伏黑惠终于没忍住爆出了口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