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手,槐凉将散落在后背的漆黑长发收拢,全部捋至左边,露出右侧的肩颈来。
“你看,因为昨天去划船把头发盘起来,没有做好防晒,后面脖子都被晒伤了。”
听到“晒伤”两个字,夏油杰忙不迭朝着对方所指的地方看去。
那块皮肤果然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同少女肩膀处白皙莹润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清俊而舒朗的眉宇间,顿时溢满了浓浓的忧色:“怎么这么不小心?”
OK,能开口就是没事了。
“已经抹药了,没事了。”
夏油杰看对方满脸不在乎的模样,眉头蹙得更紧,“不是说笑,现在看着只是泛红,后面蜕皮可能会更疼。”
“知道了知道了,杰你好啰嗦。”
槐凉率先往前迈开步子,自顾自开启了新的话题,“只是之前没有这样单独出行游玩的经历,一时忘记了。”
“打我记事起父母就不常在家,他们似乎总有特别多的工作要忙,家里的保姆也是换了一批又一批。”
在如此美丽而无人打扰的静谧夜晚,大好的机会不趁机做点什么,实在可惜。
于是槐凉优先选择了上周目获得的信息,针对同样拥有孤单童年的这一点,开始进行攻略。
少女幽然的声线伴随着海风的轻拂,徐徐掠过耳边。
夏油杰的眼神也渐渐变得悠长起来,仿佛陷入了某种久远的回忆中。
“我差不多从国小三年级开始就已经自己解决三餐啦,去学校还有午餐可以提供,周末有时候父母也不会回来。”
说到这儿,他轻笑了声,低沉的声线在夜色里显得尤为动听,“所以你还算运气比较好啦,起码有保姆照顾。”
槐凉心想,那还是没有真正的我惨,每天在福利院里为了一口吃的还得跟人打架。
动不动就会因为各种莫名其妙的理由,被孤儿院的管事者责罚,动辄打骂。
“但是真的很无聊,看电视的时间是有限制的,课外的漫画书也是不允许的存在,唯一的消遣就是用左右手,自己跟自己下棋。”
孤儿院里当然没有什么精神娱乐设施,她唯一接触到的娱乐项目还是因为偶尔有好心人的捐赠——不过只能作为表现最佳的小孩的奖赏。
对于她这种刺头来说,只能远远地瞄上一眼。
不过她并不气馁,无师自通了在沙地上用圆形和三角符号作为棋子区分,一个人也可以玩得津津有味。
“那我比你好一些,可以跟周围邻居家的小孩玩,不过因为父母工作变动,经常搬家的缘故……”
夏油杰叹了口气,“基本刚和周围人熟悉不久,就又会被迫需要融入新的环境。”
“是啊。”
槐凉低着头,脚踩在绵密的细沙上,传来柔软的触感,“后来上国中之后都在女校念书,需要每天定时唱赞歌也就算了,时不时还得祷告,我又不是修女。”
是了,她认为星浆体被从小上学都只能去女校,本身就是一种被天元及咒术师们强行圈养的一种表现。
就读女校,首先就可以将她和一切男性隔离开来,学校里从教职工到清洁人员统统都是女性。
从根源上掐灭她在青春期可能对异性产生任何懵懂的憧憬,从而保证身体的纯洁。
而廉直女校本身又是一所宗教学校,灌输的都是一些‘神爱世人’、‘牺牲自我’、‘受难复活’等等之类的理念,可以更好为她从小根植“同化”的概念。
让她潜意识接受,同化不等于死亡,而是以更高等级的意识存在。
而且,后来她也考虑过,为什么上周目天元要让他们无条件满足星浆体的一切要求?
从去学校上课,跟同学们做好告别,到带她去冲绳海边游玩……
甚至为了能玩得畅快不惜冒着更大的危险改变掉回程的航班——
或许并非只是因为五条悟的恻隐之心,而是天元不得不这样做。
为了让星浆体,完全纯粹出于自愿地,去完成同化。
不然面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手里,为何不将一切危险因素扼杀在摇篮中?
明明从她诞生就被天元感应到了的存在,直接当宠物一样圈养在薨星宫内,待到期满,当作消耗品直接使用不是更保险吗?
所以她猜测,如果星浆体不是发自内心的甘愿奉献,那么天元很有可能并不能成功完成同化。
“杰你们所在的宗教学校平时会做这些事情吗?”
月色如洗,在她白皙柔软的脸庞蒙上一层朦胧的微光,“这次也是因为任务过来的?”
事实上因为槐凉能看得见咒灵的缘故,五条悟有私下提出过邀请她进高专就读的可能性,不过被夏油杰一口回绝了。
先不论对方才父母双亡的打击,又经历了从游乐园准一级咒灵的死里逃生,她本身几乎查不出身体存在咒力的情况——并不适合与咒灵进行战斗。
他甚至怀疑,她连放下帐都做不到,更遑论他还有一些私心存在。
就这样做个普通人,远离危险,开开心心的生活不好吗?
学弟灰原雄的家里,也有个可以看得见咒灵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