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台的夏天充斥着遮天蔽日的绿意,整座城市似乎都被青翠的树木们,默默守护着。
入目皆是枝繁叶茂的新绿,连趴伏在枝头鸣叫的夏蝉,也显得没那么聒噪了。
“就是这里了。”
槐凉和伏黑甚尔停驻在了一幢二层高的白色一户建房屋前,半人高的木质栅栏里还有一小片……药园?
除了一些薄荷、百里香和莳萝之外,绝大部分都种着茎秆上布满紫红斑点的虎杖,和这户挂着“虎杖”名牌的房屋倒也贴合。
篱笆入户的木门半开着,槐凉甚至在屋檐口下看到了一辆儿童车。
眼见伏黑甚尔抬脚就要往里走,她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对方的衣角,压低了声音:“等会儿,你准备就这么进去?”
伏黑甚尔显然没搞明白,为什么会被叫住:“不然呢?”
“只是查到了这家似乎‘出现过头上有缝合线的人’,并没有确定就是凶手,就这么闯进去,里面的人会报警的吧?”
被对方‘看不出来竟然是遵纪守法的类型’的视线,打量得恼羞成怒,槐凉翻了个白眼,“万一里面的人不配合呢?”
双手抱臂,露出坚实的肌肉线条,伏黑甚尔一副百无聊赖地懒散模样:“我认为没有人会在濒死之际,可以抵抗住本能的求生欲,不作回话。”
是了,她早该知道的。
像这种吃喝被嫖赌兼具的人,能有什么道德底线呢?
更遑论一直做着刀口舔血的各类委托的他,的确一向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类型——
现在看来,除了杀人,还兼具刑讯的分支技能?
“咱们晚上再过来,先潜进去找找是否有可用的线索,也不会打草惊蛇。”
槐凉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如果找不到,再抓里面的人来问,现在……咱们先去市区里逛逛。”
伏黑甚尔摸了摸鼻子,淡声道:“你出了钱,当然你说了算。”
定禅寺大街的两侧,挤满了熙攘的人群。
道路中间不断走过一个个身着各色服饰,载歌载舞的方阵。
每一辆山鉾彩车游巡而过,都会获得民众们的欢呼和掌声。
槐凉看着游行者们跳着像麻雀一样活泼的舞蹈,感觉到了一丝滑稽。
“今天在举办第22届仙台青叶祭,他们跳的是雀舞。
“因为据说江湖时代,仙台藩始祖伊达宗政家族的家徽,就是竹和麻雀。”
伏黑甚尔心情不错,在一旁适时作出讲解,“主要是为了祈祷家庭平安,以及纪念伊达宗政家族的祭典。”
槐凉着实惊讶了一把,毕竟这家伙看起来就是一副文化课不太好的模样,没想到懂得还挺多。
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类的刻板印象,着实是她偏见了。
正在这时,一个身着黑羽二重五纹付的少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他顶着一头黄色的碎发,发尖处却又是黑色,刚好勾勒出他极为优越的面部线条轮廓。
最重要的是,他也有一双翠绿色的,上挑的狭长眼睛。
槐凉不动声色地侧过脸,视线扫过伏黑甚尔的脸——确诊了,的确十分相似。
这已经是她遇到的第三个,长得如此相似眼眸的人了。
至此,她有了些许猜测:
黑发,绿眸,上挑的狭长眼尾……或许是禅院家族的遗传外貌特征?
下一瞬,对面的少年似乎也注意到了伏黑甚尔的存在,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转而又变为了犹豫。
来不及多想,槐凉朝着他的方向冲了过去——
绝佳的动态视力使她清晰看到一只背生双翅,长得像蝉一样的咒灵急速掠过。
趁着他走神的瞬间,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宽大的袖口里,偷走了一个缀着珍珠的钱袋。
禅院直哉见有人突然朝着自己冲了过来,下意识以为有脑残想当街行凶。
本来大热天的被派出老宅去祓除咒灵就烦,正想以“自卫反击”的理由找点乐子。
不过下一秒,当他看清来人只是个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漂亮少女时,便迅速放下了戒备。
倒也不是色令智昏,而是他并未在对方的身上探查到丝毫咒力的波动,想来只是个普通人。
空气间悄无声息地扭曲了一瞬,偷钱袋的那只巴掌大的小咒灵没来得及哀嚎,就被透明的触手吞噬。
这是她精神力恢复到三成左右后,Kraken重拾回的另一项能力——拟态。
可以无限制时间与周遭的环境极为相似的融为一体,甚至可以做到真正意义上触摸不到的“隐身”。
不过后者所需消耗的精神力过大,目前她最多只能坚持3秒。
槐凉弯腰捡起地上的钱袋,朝禅院直哉递了过去:“你的东西掉了。”
通常来说,她一般不会使用如此突兀直接的方式,去接触一个人。
不过这次,的确有一定的考量在内。
一来,面前这个少年骄傲睥睨的神态,和举手投足间与周遭普通人们的割裂感,跟她在五条悟身上看到的极为相似。
由此可以判断,对方在禅院家的地位肯定不低,可以试试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