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诡异的婴儿笑之后,外面忽然安静下来。唐逸提心吊胆地僵坐了一会儿,回头看了看水银。
水银侧耳细听,摇摇头,“没有声音了。”
唐逸小心翼翼拉开帐篷的拉链,向外瞟去。
篝火已经熄灭了,不远处几个小帐篷如坟包一般沉默在林木的暗影中,没有看到人影,守夜的人也不见了。唐逸把拉链又拉开了些,猫着腰钻出帐篷。
营地里乍一看没有什么异常,只不过低下头,就会看到地上有两道痕迹。
似乎是有什么四脚着地的东西在泥地上爬行而过留下的印记,似乎还粘着一些类似墨绿色的粘液。从林子里出来,先是绕着篝火转了一圈,然后又绕着每一只帐篷转了一圈,最后蓦然消失在他和水银的帐篷外。唐逸转着圈看了一遍,黑漆漆的林木间只有蛙鸣阵阵,听不到什么特别的响动。
这时候鹤田匠真也从另一间帐篷里钻出来,一眼看到唐逸,还以为是唐逸大半夜不睡觉在外头装神弄鬼,刚想骂人便被唐逸打断了,“你可别赖我啊,刚才那可不是我,我也是被吵醒了才出来看看。”
鹤田只好把一肚子的话憋了回去,往地上看了看,眉毛紧紧蹙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
孔雀跟在他身后钻出来,蹲在地上,伸手摸了摸地上那可疑的粘液,凑在鼻间闻了闻,秀丽的眉毛嫌恶地皱吧起来,“好恶心的味道,像臭鸡蛋……”
水银环视四周,“现在应该是谁在值夜?”
“罗唯!”鹤田喊了一声,声音在寂静的夜风中飘荡向远,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唐逸紧张起来,就算是去尿尿了,也不可能跑到太远的地方吧?正想着,罗唯的帐篷却被掀开了,紫息探出头问道,“出什么事了?”
唐逸忙问,“罗唯在帐篷里么?”
“没有啊,他被林茂臣叫出去守夜了。”
由于他们的动静太大,其他人也纷纷从帐篷里出来了,唐逸看了一圈,没有看到罗唯。
林茂臣尝试追踪罗唯在地上留下的痕迹,却并未发现罗唯有离开营地的迹象。也就是说,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总队长下令,兵分两路,到林子里搜索。
唐逸心中焦虑,扯着嗓门在林木间喊了一个晚上,到天色微曙的时候嗓子都哑了,也没能找到他的小弟。林茂臣在前面的树丛间寻找着类似营地里那种爬行的痕迹,他认为罗唯的消失跟那个会发出婴儿笑声并且四肢爬行的东西有关。虽然那东西的痕迹在唐逸的帐篷外莫名其妙就没有了,但至少可以尝试最终它是从哪里爬过来的。
“这里有个洞穴。”林茂臣冲唐逸喊道。
紫息最先冲了过去。说是洞穴,其实倒更像是一道嵌在树木根系下的裂缝,被枝条密密麻麻掩盖着,乍一看根本没办法看见。如果仔细往下看,会发现裂缝下的空间竟然甚为宽阔,湿润的地面上积着浅浅一层水,一些腐朽的树根上生满菌类和厚厚的青苔,隐隐约约在侧壁上还有另外一道洞口。
“那东西似乎是从这里出来的,说不定是它的巢穴。”林茂臣指着附近的落叶中一点难以发现的墨绿色液体,“不知道罗唯会不会也在里面。”
紫息掀开树枝就想下去,被唐逸一把拉住,“等等,先跟总队长和鹤田他们联系一下再说。”
水银那边已经默契地呼叫了姜延风,不出半个小时所有人便都集合在那道深深的裂缝前。
姜延风向下看了看,“里面空间狭窄,没必要所有人都进去。林茂臣和鹤田带着蓝隍和孔雀下去探一探,剩下人和我在此待命。”
紫息睁大眼睛,“那我呢?”
“你也留在这里等。”
“可是……”
“这是命令!”姜延风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紫息心有不甘,手紧紧攥成拳头,却也不得不服从。
背包里有简单的攀岩装备,鹤田等四人很快顺着绳索攀爬下去,钻入黑沉沉的洞穴深处。唐逸看到紫息一动不动紧紧盯着裂缝深处,可以想象此时他心中有多么焦虑。
他明白姜延风下这道命令的原因。罗唯跟紫息和他的关系比较亲密,关心则乱,在这种未经勘探过的地下洞穴中一丁点失误可能都会造成严重的后果,所以不得不让他们留守。
至于姜延风自己,那条不便行动的腿走路还可以,攀岩就太勉强了。
肩膀上忽然放上一只手,猛地转头,却是水银递给他一瓶水。唐逸心里一暖,正好嗓子喊得火辣辣的疼,清凉的水润过冒火的喉咙,缓解了干涩的痛感。
“不要太担心。”水银似乎在尝试安慰他,虽然语气一点说服力也没有。唐逸很想笑,但又因为担心罗唯笑不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除了偶尔从对讲机里传来的汇报声,并没有什么新的进展。不过这下面的洞穴体系却是惊人的复杂,到现在还没有走到底,据说还有很多小的通路没有进行探查。唐逸等得有些焦躁,便开始悄悄打量起琉火和总队长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总队长带着琉火一起出任务。可是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却有点怪怪的。
像现在,总队长大汗淋漓地站在洞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