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长:“那就按你说的办。”说完便拿起自己的本子,匆匆忙忙地出了门。
村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哼”了一声。
会计连忙劝说道:“咱们现在全靠大队长在外面顶着呢,他的压力也很大啊。”
村长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说:“我能不知道吗?可是地里旱成那样,如果不赶紧想办法救,就真的来不及了。这样吧,你去炼钢炉那里喊些人去地里上工,干活按照我们之前的规定记好工分。”
就这样,冯家村的工分制度从这一天开始正式步入正轨。孩子们每割完两篓子猪草就能得到一个公分;男人们则根据工作时长来计算工分,一般情况下,干满工可以获得十个工分,但如果遇到需要延长时间上工的情况,则最多可以获得十二个工分。
如果此时冯青青在这里,她肯定会为村里有这么几位英明的领导而感到庆幸。
领导之间的纷争也并不是没有人注意到,大队部距离大食堂这么近,起码食堂的婶子听到几个村干部吵架了,也许一开始听的不是那么清楚,但是随后上工人员调整,他们也能猜到大概原因。
食堂粮食在一点点减少,救济粮却迟迟没有下来,只有他们这些人的感受最直接。看到大队干部开始重视生产,他们开始晒菜干,挖野菜,想各种方法积累食物。
冯青青也在忙着积累食物,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他们三个的馒头碎计划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结果。
因为冯国良小同志禁不住诱惑,跑出去玩了,就付给了冯拴柱和冯青青一些馒头碎作为帮他赶鸟的报酬,所以目前国良的馒头碎是最少的。
冯青青看着手里的馒头碎,心里有些感慨,食物的累积都是很不容易的,这一个多月来,她才累积了一小包,在饥荒的到来的时候,这一小包就能吊住好几条人命。
大队的安排,自然也让一些人警醒,特别是有老人的家庭,开始提醒家里人存粮,冯父也得到了他二叔,也就是冯青青二爷爷的提点。
冯母感叹,“幸好听你的,咱粮食没有交完。”
冯父还自我安慰道,“地里这么旱,那点粮食也不够吃。别的地方都亩产万斤,不会调不回来粮的。”
这个冯青青天天混在食堂附近的倒是听说了一点,于是说道,“爹,我听朱奶奶说,她娘家没吃的了。”
冯父,冯母都疑惑地看着小女儿。
冯青青接着说道,“奶奶说,她娘家亩产一千斤。”
冯父讶异,“朱婶子娘家?不是朱屯么?怎么可能有一千斤,我们交粮的时候就有朱屯的人,他们产量不如我们这里呢。”
拴柱也凑了过来,好奇地说:“我都看到朱奶奶的弟弟来借粮了。”
冯父一听,心中不禁疑惑起来。明明朱屯的粮食产量不到两百斤,现在怎么说是一千斤呢?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冯父再也坐不住了,匆匆起身,披上衣服就往外走。冯母见状,连忙喊道:“哎,都要睡了,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冯父回过头来说道:“你们先睡吧,我去二叔家看看。”
说完便快步离开了。冯母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拴柱和国良打发去睡觉后,摸黑靠墙坐着,等着冯父回来。
冯青青原本强打着精神等着,但终究还是抵挡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惊醒,听到冯母压低声音与冯父交谈。她迷迷糊糊地问:“他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冯父用毛巾擦了擦脸,才轻声说道:“我先去了二叔家,然后又和二叔一起去了村长叔家。”
冯母一脸不满地问道:“到底什么事呀?你慌里慌张的去折腾一圈。”
冯父一脸严肃地看着冯母,认真说道:“我告诉你,你别一惊一乍的。”
冯母不以为然地回答道:“能有什么事?咱农村除了死人的事,还能有啥大事。”
冯父悠悠地说道:“就是会死人的大事。”
冯母被吓得一惊,“三更半夜的,你别吓我。”
冯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吓你,孩子今天不是说朱屯粮食亩产一千斤吗?可是他们明明不到二百斤,你说他们剩下的八百斤从哪里来的?”
冯母疑惑不解,“......”
冯父接着说道:“剩下的八百多斤肯定要从队员手里出。”
冯母听到这话,身子猛地一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声音颤抖地问:“你是说他们把各家的粮食都交上去了?”
冯父沉重地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是啊,我刚才去了村长叔家,他告诉我说,他们村现在都只能靠着挖野菜过日子。
你想一想,如果过些日子下雪了,连野菜都没得吃了,到时候可怎么办啊?这可是要出人命的事情啊!”
冯母眉头紧皱,满脸忧愁地说:“那就再坚持一段时间吧,等地里的庄稼收下来就好了。”
冯父摇了摇头,忧虑地说:“你看看这天气这么干旱,庄稼的收成怎么会好呢?而且大家现在都忙着炼钢,根本无暇顾及田地,恐怕今年的庄稼会歉收很多。”
冯母,“那,那......”几声,终是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