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为先的干爹说完,接着就松开了按住邓为先的手。
被松开的瞬间,邓为先的右手就猛地往回一缩。
那是源自本能的下意识反应,根本不受控制。
可邓为先的手才伸回来一半,他缩手的动作就猛然一顿,整个身体僵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随着刺骨的疼痛被削弱,原本被驱散一空的理智重新回归。
邓为先不知不觉间已经站了起来,整个上半身都无力的抱着陶罐。
他全身都在轻轻打颤,显然先前突如其来的剧痛,令他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那个小小的陶罐就像是连通了九幽地府一样,把手伸进去就能感到一阵冻彻心魂的冰冷,让他的魂魄都为之颤栗。
冰生肌里冷,风起骨中寒。
按照本能,邓为先自然是想立刻逃离如此令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可重新回归的理智停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邓为先麻木的转过头,看向自己身旁的人影。
面容和身形都笼罩在披风下的阴影里,看着只有黑漆漆的一片。
但即使如此,邓为先仍旧能感受到其中正有两道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
“不许出声,至少坚持十息,越久越好。”
先前的话如同回声一般,再次回荡在他的脑海里。
这一刻,心中的冰冷瞬间蔓延全身,让他都开始不禁忽略起还留在罐子里的半只手上不断传来的疼痛。
邓为先只是犹豫了瞬间,便狠狠将抽回一半的手又给重新塞了进去。
不仅如此,他连另一只空着的手也没闲着,跟着往陶罐里去伸。
邓为先做着这一切,眼中的血丝更加浓重了。
刚恢复一些的理智被瞬间冲散,尽显疯狂。
“呃呃呃…”
邓为先脸上青筋毕露,牙关紧咬,嘴里发出无意义的低吼,如同正在搏命的野兽一般。
见到如此一幕,暗中偷看的李玄都不禁陷入了震惊。
谁能想到一個才十三岁的少年,竟然能对自己这么狠。
李玄不知道陶罐里面究竟是什么,但单凭邓为先的反应,不难看出把手伸进去有多么的痛苦。
可邓为先不仅没有退却,甚至还张开了怀抱,去拥抱这份痛苦。
邓为先稚嫩的脸庞在痛苦的折磨下不断扭曲变形,开始不受控制的涕泪横流,嘴边涎水滴落,狼狈的不似人样。
他的眼睛渐渐泛白,坚持的时间早已超过了十息。
只是现在的他恐怕再也没有把手抽出来的力量了。
邓为先再也坚持不住,眼睛一翻,彻底失去了意识。
他的身体软软瘫倒,身后的衣领却被一根修长的手指勾住,将他的身体慢慢提了起来。
邓为先的身体不断拔高,双手也慢慢的从陶罐里提了出来。
此时,他的手上沾满了一层黏腻的深蓝色液体,正在向下缓缓滴落,重新滴回陶罐里。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躲在暗处的李玄瞪大了一双猫眼,好奇的看个不停。
但如今邓为先已经昏迷不醒,他的干爹也似乎没有自言自语,给别人讲解的习惯,因此李玄只能看着干着急。
邓为先的干爹拎着他,耐心的等待着他手上的液体落干。
这个过程很快,因为李玄发现这液体在滴落的同时,还会被邓为先的肌肤迅速吸收。
尤其是手掌部分,吸收的速度明显比手臂部分要快得多。
但这个吸收明显是有极限的,一开始吸收的过程还十分明显,但到后来便越来越慢,最后甚至直接停滞了。
发现吸收停止,邓为先的干爹不再继续等待,用另一只手虚扶邓为先的一双手臂,然后向下一顺,无形的力道直接带着残留在手臂上液体,刷的一下落回了陶罐里,一滴都没有浪费。
接着他将陶罐封好,然后将邓为先和陶罐带进了房间里,不到片刻就出来了。
他没有在这院子里多做停留,无声的消失在原地,黑影沿着屋檐消失不见。
院落里静悄悄的,无声无息。
李玄没有着急,耐心的蹲守在灌木丛里,打算先小憩一会儿再说。
深夜也有深夜的规矩,大家都要排好队,轮流行事。
这样才能井然有序。
等了一刻多钟,小桌子的身影按时出现在了院子里,然后向着熟悉的方向远去。
以某种角度来说,他也是一个丝毫不逊色于邓为先的优秀人才。
李玄从灌木丛里钻出来,晃了晃脑袋,甩掉粘在身上的枯枝落叶。
他目送小桌子在黑暗中远去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
这股执着劲儿若是用在正道上,只怕前途无量。
“可惜是个变态。”
李玄不再多想小桌子的事情,迫不及待的翻窗进入邓为先的房间。
他如今翻窗翻得娴熟无比,已经可以做到悄无声息,是一只合格的小贼猫了。
进入房间之后,凭借着优秀的夜视能力,他清晰的看到了床上的邓为先。
经历过先前的一番折腾,邓为先此时的呼吸格外的深沉,只怕是李玄当着他的面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