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远秋盯着几个包袱发呆,胡掌柜只以为他正在犹豫要不要接下单子的事,心里顿时七上八下了起来,生怕对方一个摇头,然后说出拒绝的话。
而心下拿定主意的林远秋,则朝胡掌柜问道,“掌柜,你这边铺子收不收二手砚台啊?”
二手砚台?啥二手砚台?
胡掌柜被林远秋的新词儿问得有些愣怔,可转瞬,他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这是家里积攒的砚台太多,想拿出来卖是吧。
也对,一副画像就得配上一只全新的砚台,而先前已经画了五幅,那就有五只砚台了。加上这一次的六只,人家家里可不就是一堆砚台了嘛。
可自己铺子里卖的都是全新的,这旧的收来卖给谁啊。
哦,不对,其实这也不能算旧砚台,才用过一回呢,哪有这么快用旧的道理。
如此,胡掌柜倒想起一个地方来,那就是县城二弟的铺子那里,他那边离着书院近,想来像这种稍微便宜看着又差不多全新的砚台,肯定有学子会买才对。
于是,两下一拍板,林远秋和胡掌柜就定下了收二手砚台的事。
至于价格,比起新砚台来肯定要便宜些。
不过被眼前小友目不转睛的看着,胡掌柜也没好意思往狠了压价。
再说他还想着,有了这么一条营生牵着,那“桃源山人”就没了再往旁处讨生活的心思呢。
因为胡掌柜还是先前的想法,认为这“桃源山人”一定是哪个落魄的大家来着。
想到前段时间自己的抓心挠肺,最后胡掌柜报出每只砚台比拿货价便宜五十文,算是一个很实在的价钱了。
林远秋也不知对方的拿货价是多少,他拿起一只相对小一些的砚台问道,“若是这款,算多少?”
做生意的人,对自家铺子里的货物自然了如指掌,胡掌柜稍微一想便笑答道:“这只蟾宫折桂的洮石砚,进货价三百六十文,若从小友这里二手收回,本店给价三百一十文。”
听到这价格,林远秋便知胡掌柜给的是个实在价。因为差不多的砚台,他在高伯那儿听到卖价在五百文左右。
林远秋算了算,家里五只砚台,再加上这次的六只,到时差不多就有三到四两银子了。
说好等下次交画时再把砚台送过来后,林远秋就与胡掌柜告辞,而后背起重不少的书箱回私塾去了。
对于菩萨画像受欢迎的原因,林远秋肯定是知道的。想来就是因为自己在绘画中融入素描写实画法的缘故。
这样的画法,能让画中人物更富有立体感,看着也更生动、鲜活,自然就让不少人喜欢了。
林远秋有种强烈的预感,他觉得自己靠着替人画菩萨画像,说不定能挣上不少的银钱。
毕竟这写实的素描画工,这边可没人能画呢。
......
周子旭已是第三趟跑到子青馆门口候着了。
林兄咋还不回来啊,自己可等着与他一起吃中饭呢,若不再动作快一些,饭堂里的红烧鱼块说不定就要被吃光了。
周子旭正想着要不要让祥伯帮自己先盛一些放着,就看到不远处,林兄背着书箱回来了。
“林兄,你去哪儿了,快快快,咱们快些去吃饭,今日可有红烧鱼块吃呢,刚刚我到饭堂走了一趟,就闻到了满屋的鱼香。”
说着,周子旭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走了这么多路,加之装了六只砚台的书箱可不轻,此时后背冒汗的林远秋早就有些饿了。
听到中午有鱼肉吃,这下他也不说先去宿舍把书箱放下了,而是直接跟着周子旭一起,快步往饭堂走去。
见状,守门的忠叔忍不住想笑,虽已考中了秀才,可这还是个娃儿馋嘴的年纪呢。
两人很快就到了饭堂。
周子旭撒开腿,迅速往祥伯那边跑去,然后就看到方才还装满红烧鱼块的木盆里,此时已是底朝天了,这是全都吃光光啦?
周子旭抿抿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见状,祥伯忙转过身,打开碗柜的门后,很快就捧了一大碗鱼肉出来。
祥伯可没敢耽搁,这小子挨揍不一定会掉豆子,可若漏他一顿鱼,那哭可是说来就来的。
这不,四年前那次因为没吃上鱼而哭鼻子的事,他可是记得一清二楚呢。说来,这娃儿也不管丢不丢人,眼睛一闭嘴巴一张就开始嚎上了,当时可把他急出了一身汗。
说实话,祥伯还真没见过这么爱吃鱼的娃儿。
可等他看到走近跟前的林远秋时,才很快想起,爱吃鱼的小娃儿还有一个呢,这也是个属猫的。
你看,眼睛已经粘在红烧鱼块上挪不开了。
然后,祥伯就看到,俩小家伙,一个拿着空碗,飞快跑到饭桶那边去盛饭。而另一个,则端起装着鱼肉的碗,嘴里跟抹了蜜似的,连连说着“祥伯最好”的话。
等其中一个转回来又端走一碗炒黄瓜后,俩小家伙就迫不及待的开吃了起来。
老辈人都说吃鱼补脑,这话原本祥伯是不怎么相信的。可这会儿,看着夹着鱼肉吃的正香的林远秋和周子旭,祥伯突然觉得这话挺有道理的。
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