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和小景泽每日都守在战北王府门口,这一日,两人着实等得有些百无聊赖,眼神一对,太上皇便悄悄地带着小景泽溜出了王府,打算去与顾景辰他们会合。
“叔,咱们就这么走了,我父王和母妃会不会担忧呀!”小景泽活脱脱像个小叫花子,跟在同样叫花子装扮的太上皇身后。
“你就放宽心吧!他们肯定会担心的,哈哈哈,别管啦,咱们玩咱们的,等他们着急了自然会来找你,嘿嘿嘿。”
“叔,我饿了,您带银子了吗?”小景泽眨巴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
太上皇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嘿嘿一笑:“头一回出门,太兴奋了,给忘了,不过你别担心,叔自有办法。”
小景泽心里琢磨着,再怎么说也是当过皇上的人,身上随便一摸怎么也能掏出几件值钱的物件来,肯定饿不着自己。
然而,当他幻想着如何大鱼大肉地大吃一顿时,却瞧见堂堂太上皇从怀里掏出一个破瓷碗,往地上一搁,然后盘腿就坐了下去。
小景泽的额头上顿时有黑线滑落,而且是又粗又重。
这所谓的办法居然是乞讨,是乞讨啊!
“你这孩子,别傻愣愣地站着了,快坐下,适当卖卖惨,等有钱了叔给你买好吃的去。”太上皇说着就把站着的小景泽拽到地上坐下。
小景泽那清澈纯真的眼神中满是迷茫:“这不对呀,您不是说带我去找哥哥嫂嫂吗,怎么讨起饭来了?”
太上皇从地上抓起一把土抹在小景泽脸上,嘿嘿笑道:“是啊是啊,是去找人,可咱俩都没带钱,你说能咋办?是你肚子饿了,我老头子都陪着你乞讨了,你就别发牢骚了。”
小景泽无奈地点了点头,开始了他的表演。起初还有些扭捏,尝试着嚎了几嗓子后,便彻底放飞自我了。
“路过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爷爷奶奶,求你们行行好,给孩子赏口饭吃吧。”
“孩子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求求你们可怜可怜我吧!”小景泽全然不顾路人的目光,眼睛一闭就放声嚎哭。
太上皇看着如此卖力哭惨的小景泽,满意地笑了,接着他半躺下来,用极其沧桑的嗓音喊道:“求求诸位了,给我孙子一口饭吃吧!我老头子谢谢大伙啦!”一边说着,一边把破碗在地上敲得铛铛响。
小景泽斜睨了太上皇一眼,小声嘟囔道:“乞讨就乞讨,您可别乱给自己长辈分啊!”
“你小子,这是重点吗?好好哭你的,你这哭声一听就不太饿,要把声音拖得长长的,就跟快喘不上气似的才行。”
“您行您来,我不会。”小景泽继续放声嚎哭。
站在远处跟来的皇家暗卫,暗卫头子目光呆滞地望着曾经那个威严无比的帝王,实在是难以评价。
“头儿,您说咱们该咋办呀!太上皇会不会事后处置咱们灭口啊!”
“头儿,要不咱们乔装打扮一番,过去往碗里放点银子?”
“你去!放心,兄弟会给你买棺材,一定让你风风光光下葬。”
“那咱们就这么一直干看着?”
暗卫头子像看傻子似的看了一眼这个缺根弦的下属,有气无力地说道:“不然呢?”
这边,由于小景泽持续不断地卖惨,陆陆续续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
“哎呦,这孩子太可怜了,都三天没吃饭啦,来,这是婶子刚买的馒头,还热乎着呢,给你,快吃吧。”
小景泽那双桃花眼里满是感激,心里想:这个婶子人还真好!接过馒头,很“孝顺”地递给“爷爷”。
太上皇眼角抽了抽,拿过馒头狠狠地咬了一口。
“太可怜了,你们瞧瞧这老人家饿的,狼吞虎咽的,也不知多少天没吃饭了。”
饿到“狼吞虎咽”的老人家默默地又狠狠咬了一口馒头,由于咬的口子太大,在嘴里咀嚼了好一会儿才咽下去。
“是啊是啊,听说南疆那边打了胜仗,顾世子和世子妃从那两国要了不少钱,新皇登基,还免了三年的税收,往后大家伙的日子肯定越过越好,也不在乎这点儿小钱,帮帮他们吧。”一个挎着菜篮子的大婶说道。
围观的众人纷纷点头,不多会儿,小破碗里就放满了一碗铜钱。
刚刚吃完一个馒头的太上皇还有些意犹未尽,一把抓住给馒头大婶的裤腿问道:“他大娘,您这馒头是从哪儿买的,味道还挺不错的。”
他大娘怜悯地看了一眼太上皇,又从篮子里掏出两个馒头递给太上皇。太上皇对他大娘的这种眼神很是满意,以前别人看他,不是充满恐惧就是刻意讨好。
待人群散去,太上皇把一个馒头塞给小景泽道:“快吃,趁热乎,这馒头跟宫里的不一样,带着一丝丝甜味,软软的,有一股浓浓的麦香,好吃得很。”
小景泽接过馒头咬了一口:“嗯,好吃。”
一大一小收拾好铜钱,背着手,一边走,一边啃着馒头。
穿过了热闹非凡、熙熙攘攘的大街,老百姓们的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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