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霁,当初娘生你的时候也在冬日,生下你的时候正是鹅毛大雪,你诞生雨后初晴,所以你的名字叫做初霁。”
谢清书小心的将她的围脖围上,柔声道:“冬日里冷的厉害,你出生虚弱,连带着现在身子也不好,过段时间就是你的生辰,娘为你织了一套保暖的棉衣,只盼你平安顺遂。”
砌墙的灰重,谢清书吩咐人将沈初霁送回去。
沈初霁脑子里不断回想着谢清书的话,整个人都像是踩在棉花里。
“娘生我的时候在冬日娘是真的生了一个孩子的,那我我究竟该信谁。”
她的脑子很乱,娇俏的五官扭曲在一起,厌烦的关上门,扑在了被子里。
谢清书目送她直到她的背影消失,方才收回视线,皱眉看着老夫人的院子,带着采薇快步过去。
入目,赵景逸正在将一套衣裳放在老夫人院子里,神情悲凉。
“景逸,你在做什么?”
身后冷不丁传来声音,赵景逸抖了一下,赶忙收起那套衣裳,摇头,“没做什么。”
“咦,这是大少爷要送给老夫人的衣裳吗?”
采薇眼尖,早就看见赵景逸藏在背后的衣角,凑过去看了一眼,笑道:“大少爷可真心细,竟然还知道老夫人喜欢深紫色。”
“这款式若是老夫人瞧见,定会喜欢。”
采薇语气轻快,她以为赵景逸是想要讨好老夫人,小孩子有这份心已经难得,何况礼物还选的这么好,一直没有人应声,采薇下意识看向谢清书,却发觉自家夫人神情紧绷,朝赵景逸伸出手。
“这料子,让我看看。”
赵景逸紧张的吸了口气,想说什么,谢清书的声音已经压了过来,“这不是你准备的礼物,是谁让你送过来?”
“啊?这不是大公子送的礼?”
采薇惊讶的瞪大眼,过了一会,恍然道:“也是,这衣裳不便宜,大少爷没有这么多银子。”
赵景逸的脸被采薇说的通红,看向谢清书,轻声道:“我只是帮忙送过来,母亲,不妨事,我不累。”
累?
这根本不是累不累的事。
若是这料子没有问题,景逸跑腿便跑腿了,她不但不会生气反而会欣慰他已经融入侯府。
“这料子外面是云罗绸,内衬却是极为粗糙的剩料。”
谢清书一眼就能看出料子的区别,“你不给我,想替那个人遮掩,那你可知这东西送过去,你就再也不能留在府里。”
采薇震惊的张大眼睛,明白此事严重,敛了笑,伸手用了巧劲,从赵景逸的手里抽出了那衣裳。
“咚。”
黑色的影子掉在地上,采薇去捡,仔细看了看,递给谢清书,“是徽墨。”
加了料的徽墨!
谢家是清流世家,哪怕是婢女也自小和墨接触长大,上手就能感觉到墨的好坏。
“这墨虽然是正经徽墨,样子也不错,但它重量不对,添加的松香过多,墨汁气味浓稠有时候会毁了整幅字!而且”
采薇心惊胆战,急道:“大少爷,有人要害你!这个人到底是谁,你说啊!”
赵景逸闭着眼,站的笔直,硬是一声不吭。
谢清书“啪”的一声,将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她坐在侧位,朝采薇道:“去请世子。”
“夫人?”
采薇震惊的看着她,下瞬,恭敬的应下。
“赵景逸把东西给祖母送去了?”
沈砚舟看见采薇,听见要他去老夫人院子里,眼睛一亮,赶忙问道。
采薇压下情绪,点了点头。
“太好了!我这就去祖母那!”
沈砚舟还不知东西已经被谢清书扣下,还以为计谋得逞,欢喜的朝老夫人的院子冲过去,甚至都没想想为什么喊他去老夫人院子的人是采薇。
“祖母,你别生气,他肯定不是故意的,你就饶了”
沈砚舟兴冲冲的进来,掀开帘子,屋里没有盛怒的祖母和爹,只有严厉的母亲和跪在地上的赵景逸。
“咳咳!母亲这是做什么?大哥怎么跪着呢?”
沈砚舟心里没底,他看见谢清书就发怵,防备的瞧着她,紧张的吸气。
“舟儿,这些东西是你的吗?”
谢清书沉沉的看着他,推了推面前的东西。
沈砚舟咽了咽口水,愤恨的瞪着赵景逸,没有说话。
“母亲,这些是我”
赵景逸话音未落,谢清书的声音已经砸了下来。
“这些东西和你无关!你还没有那个能力找到制作徽墨的大师在里面添加香料,更没有能力让绣娘顶着败坏自己前途的危险去绣不符合规矩也不精美的衣裳。”
谢清书眸光犀利,落在沈砚舟的身上。
“这些东西是你准备的,是不是?”
谢清书动了怒,沈砚舟半年来头一次被谢清书这么盯着,顿时恼了,没好气道:“是我准备的!怎么了!不就是几样不合格的东西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有什么大不了的?”
“沈砚舟,你在害人!”
谢清书忽然站起来,厉声道:“采薇,拿戒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