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幽静的殿堂中,宁溪月的每一次落脚,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脏上,每一次都要颤一下。
她不敢抬头,走到殿堂的正中间之后,跪下,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
“叩见大人!”
黑暗之中,一个人影若隐若现:“你可知,云东流死了!”
“回大人,听说了……”
“你只是听说吗?”男人阴鸷一笑:“他死了,你的赏银便拿不到了,你确定只是听说吗?”
宁溪月的心蓦然一刹那,惊恐的整个人跪在地上:“大人明鉴,是云东流找到我,他说我在外面的人脉比较广,所以让我帮忙寻找那个叫素裳的姑娘。”
“……”
男人没有说话,宁溪月猜不透他的心思,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我当时只是想着,云东流出手阔绰,而且就是找一个姑娘而已,应该不算什么,这才答应了他,但是我并没有耽误大人您的事情……”
“……”
男人依旧没有说话,但是气息已经沉了下来,杀意若隐若现。
宁溪月不敢再废话了,连忙说到了重点:“在此期间,我去到了寒汀城,也找到了君夙折,并且按照您的意思试探过了。”
“哦?结果如何?”男人总算来了兴致。
宁溪月眼珠子急转,勾着头,低声道:“我没有见到君夙折,所以没有和他直接面对面的谈……”
“嗯?”
男人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一股寒意瞬间扑面而来。
宁溪月惊觉不妙,在抬头的瞬间,整个人被一股力量给压制住了,丝毫动弹不得。
就在骨头即将被碾断的瞬间,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歇斯底里的喊道。
“我见到了迷乙剑!”
“……”
男人的气息陡然间荡然无存。
宁溪月长出一口气,颓然无力的跪到了地上,挣扎着抬头道:“大人,我虽然没有和君夙折碰面,但是和迷乙剑交了手了……”
“迷乙剑在谁的手上?”
“顾飒!君夙折的女人!”
“……君夙折的女人!”男人低低的说了声,久久的站在那里不再说话。
宁溪月一动也不敢动,甚至于呼吸都压下去了,生怕再招惹他一个不高兴,到时候硬生生的捏死自己。
“你确定是迷乙剑?”
“大人,迷乙剑我是见过的,它的锋芒和气息过目难忘,别说是我了,哪怕就是一个普通人,一旦见过那把剑,也肯定是终身难忘。”
“迷乙剑……竟然在一个女人的手中!呵……”男人笑了笑,笑声中有些意味深长,难以言说。
宁溪月眼睛一转,低声道:“这个女人虽然拿着迷乙剑,但是对于她来说,和寻常的剑没有什么区别,我看也就是一个菜刀的作用,不足为惧,如果大人要出手的话,宁溪月愿意为您效劳。”
“……”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在原地转着圈圈。
突然,他站住了。
片刻后,终于开了口:“这样,你去把人请过来,记住了,我用的是请字,我要她活着,并且是完整无缺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个,大人,这个怕是有点难办了,”宁溪月一脸的为难:“你是没见过这个女人,她可不是寻常的那种宅在后宅的女子,也不单单是有点姿色的,她很难缠,非常的难缠。”
“如果是寻常的女子,能打动君夙折的心吗?他可是迷乙剑的主人啊……寻常的女子,别说是入他的心了,连他的眼都进不去。”
“大人,你竟然知道,那我……”
“把她请过来!”
“……”
“完整无缺的请过来!”
“大人……”
“我不想因为你的鲁莽,而和他之前生出什么嫌隙来!”男人再一次肯定的回答:“所以,我要他的女人完完整整,安安全全的出现在我的面前,宁溪月,明白我的意思吗?”
“回大人,明白。”
“你最好是明白,因为只有她活着,你才能活着,她周周全全的出现在这里,你也才能完完整整的站在她身边。”
“……”
这么赤果果的威胁,宁溪月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她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是表面上不敢有半点的不高兴。
“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大人放心,宁溪月定人不辱使命。”
“那好,那就两个月为限,两个月之内我要他出现在我面前,这个时间很宽裕了,因为两个月之后,我估计着镇眼的碎片也就收集的差不多了,到时候万一事情生变,夜长梦多那可就不好了。”
“明白!”
宁溪月再次行了礼,恭恭敬敬的走出殿堂。
出来之后风一吹,打在身上凉飕飕的,她这才意识到,刚才一瞬的紧张,冷汗已经将衣衫全部打湿了。
“这个杀神……”她再次看了一眼身后的殿堂。
殿堂黑洞洞的,没有一丝光。
即便在正午刺眼的阳光下,依旧透出渗人的冷意。
而黑漆漆的殿门如同巨兽的悠悠巨口,可以吞噬一切,包括光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