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和三爷达成交易,他不死,死的就是你。
傅霆琛不值得你搭上命。
沈澐寒不知他为何会问出那么蠢的问题,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掷地有声的厌恶:“明知故问。”
简短扼要的四个字,漆黑眼眸里的光亮被击碎,眼底黯然无光。
傅霆琛手满是鲜血的手,慢慢地滑落到垂落的手,扳开她紧攥着的手,强势的拽着手,按在他的胸膛之上,唇边溢着别有深意的笑:“想要我死,很容易。”
沈澐寒被迫按在他渗着血的胸膛,在触碰的瞬间还有温热,宛若烈焰般的灼烧着她掌心,入目的血色,恐惧蔓延,她奋力想要挣脱他的控制。
手上黏腻的血液,刺激着她,眼眸霎时变红,涌起雾气。
“疯子,给我松开。”
傅霆琛不仅没松,还握得更紧的按压在他的胸膛,似笑非笑:“这里被划开过,刚处理过伤口,缝合还没过15小时。”
“你的手把这里撕开,我就会流血而亡,这样就如你所愿死在你手里。”
鲜血渗透的指缝,顺着她的掌心滑落,沈澐寒彻底的僵住,可他并没有饶过她,逼迫着她,她颤着眸向他望去,哑声道:“傅霆琛,别逼我。”
她不知道为什么亲眼见证,手沾染着他的血,心里竟然泛起恐慌和胆怯的退意。
苍白的俊颜上满是戏谑,望着彷徨无措的女人:“沈澐寒,怎么犹豫了,还是舍不得。”
逃避着他眼神,垂着眸,沉冷的说道:“我只是不想再次坐牢而已,别太高估自己。”
“要不你尊贵的傅少尝试一下坐牢的滋味。”
“真的只是因为你不想坐牢,不是因为舍不得?”
想到每天跟狗抢食,每天半夜被殴打,她努力活着的日子,她生不如死,那就是梦魇,她颤抖着道:“对,只是因为怕坐牢,我怕了,我真的怕坐牢。”
听到她破音的怒声,像一记重锤砸在他身上:“我不会让你坐牢。”
“在我死之前,我会让他们不追究你的责任。”
沈澐寒看着他的承诺,犹如听到笑话般,轻蔑的笑道:“你以为我会信你。”
“你傅霆琛的话没一句可信。”
“你没死,等待我的会是比监狱还要可怕的地方。”
傅霆琛反问道:“你不信我?”
傅霆琛哪来的脸问这句话,她反抛回去:“该信吗?”
种种往事,盘根的蛰伏在她体内,稍微触碰,就散落开来,她整个人都无法冷静,心痛的无以复加,怒道:“我信你很多次,可是最后我得到什么。”
“我得到了什么?”
“我满心欢喜信任你,你呢?”
“我的信任换来的是我亲眼看着我的孩子被流掉,亲眼看见我奶奶坠楼。”
布满泪水的脸满是蚀骨恨意,放在她胸膛上的手也被控制般的卷曲,指尖深陷被缝合的伤口:“信任这两个字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你傅少沾边。”
傅霆琛紧抿着唇,深凝着她,重新撕开的伤口,疼得他冷汗淋漓,他一声不吭,只是紧抿唇,咬着后牙槽,就执着的看着她,握着她的手未松开半分。
深邃的眉眼望着她痛苦,狰狞的面容,隐匿藏不着急的心疼和缱绻的爱意,鬼使神差抬手擦着她脸上的泪水。
听到一声闷哼,脸上传来冰凉,还有血腥味,她恍然清醒,望着深陷的伤口的指尖,鲜血染红她的手,她猛然惊恐的回神。
心猛然震颤,推开他,难以置信的望着沾染着血的手,咬着牙,泪意汹涌,狼狈的转身,哽咽道:“你滚,滚呀。”
傅霆琛体力不支,被她一推,脚步不稳,后退几步才稳住身体,微弯着腰,捂着胸口,脸色惨白,望着她纤弱的背影,扯出一抹弧度:“你舍不得,承认吧。”
“你心里还有我。”
“不管是爱还是恨,你心里都还有我。”
泪眼朦胧望着布满血液的手,宛若洛铁撕扯着皮肉,她整个人都在颤,眼前是血色迷雾。
没有,她没有心软,心里没有他。
她只是讨厌他的血,他不仅人肮脏,连他的血液也是脏脏。
“你闭嘴。”
“我心里没有你。”
“我只是厌恶你的血,脏了我的手,脏了我的家。”
“现在给我滚出去。”
“一分钟之内滚出去,别逼我报警。”
傅霆琛未动半分,就捂着胸膛,望着她,唇角染着笑意,脑袋有些晕眩,唇边开始溢出血丝。
沈澐寒见他没有打算走的意思,她没有转身,暴露自己的懦弱和不堪,她走到一边拿起电话报警。
她脚软的扶着桌子,始终没转身向脸色苍白,随时可能倒下的傅霆琛望去,她胸口宛若被塞了东西,堵的难受,还有痛意。
眼泪控制不住,模糊溢满眼眶,模糊视野,犹如失控的指尖狠陷他伤口之中。
傅霆琛似木头般伫立在原地,未挪动半步,望着灯光下的她,凄然,若隐若现的淡笑。
半小时,警察上门,沈澐寒迎了上去,声音恢复平静:“他私闯民宅,骚扰我,麻烦你们把他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