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眠宿在三川镇的三川酒楼里。
这几日,有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老头衣服褴褛,破旧不堪,露出瘦骨嶙峋得身躯,头发灰白杂乱如枯草一般堆在肩膀上,双眼黯淡无神。
拿着个破碗,到处找人要吃的,引起洛眠注意的是老头在讨饭时说的话。
“你就把那半个馒头给我吧!我可是万毒窟的人!”
“我怎么会骗你,要不是那个李准阴了我们万毒窟一手,现在的万毒窟绝对是天下第一!”
“还想继续听?那你得再给我一个馒头……”
三川镇的人对于疯疯癫癫的老头早已习以为常,他嘴里那些言语,大家也都当作是他讨饭的借口。
一整天下来,老头虽不能吃到什么山珍海味,但是也能混个饱。
这里的人,活着就已经耗尽他们全部的精力了,哪里会在意什么万毒窟,什么李准呢?
或许那老头真的知道些什么?
正思考着,门外传来云水的声音。
“主子,曹县令要见你。”
“进来吧。”
曹县令急忙进门,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洛眠身前。
“汝阳王对三川镇的大恩大德,小的永生难忘,这次要不是汝阳王的出现,我三川镇的百姓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啊!”
“我日后一定找一画师,把汝阳王您恭恭敬敬的画在纸张上,挂在书房,我曹某愿意日日夜夜……”
洛眠蹙眉打断曹名哲的彩虹屁。
“有事直说。”
“啊……”
曹名哲有一种表演被识破的尴尬感。
“那个,马知府和方道员今晚要来我这吃晚饭,我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他们绝对是来报复我的,所以我……”
“所以我能不能请汝阳王救小的一命?”
洛眠看了看曹名哲那堆笑的脸,说道:“你起来吧,正好我也有事要问你。”
曹名哲赶紧起身。
“汝阳王有什么问题?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自打洛眠来到三川镇后,曹名哲的讨好和谄媚让他觉得异常不适应。
曹名哲的讨好和谄媚给人一种‘硬邦邦’的感觉,很假,很虚伪。
“那个老头是谁?”洛眠指向窗外。
曹名哲的目光看向洛眠的手指处。
“他啊,我来此任职时他就已经在这里了,听说是十几年前突然出现的,一直都是疯疯癫癫的。”
“百姓看他可怜也没有驱赶,就一直在这里生活到了现在。”
“他好像叫什么王为念,对,就是叫王为念。”
“他整日都在念叨什么‘万毒窟’‘神农门’‘李准’之类的东西,他呀,怕是彻底疯了。”
洛眠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回身看向曹名哲:“我晚上会去你府上,你正常准备就可以了。”
曹名哲又要跪。
洛眠实在是受不了了。
“曹县令,做人有时不需要这样圆滑。”
曹名哲膝盖悬在半空,停顿许久才缓缓开口。
“王爷,上头压迫,下头欺负,我也只能圆滑处事,委屈求全才能勉强安身啊……”
洛眠把曹名哲那微微弯曲的膝盖踢直,曹名哲一个踉跄差点没有摔倒。
“委屈求全?我见你可是处处讨好啊,下跪都成了家常便饭?这般畏畏缩缩,怎么能为民请愿?”
曹名哲一直拱着手,洛眠的话如针一般刺进他的心里。
曹名哲打开了心扉。
“王爷,我曹某刚为官时,也曾一腔热血,可是……可是官场险恶,若不学会阿谀奉承,瞧人家脸色,早就被旁人挤下台了……”
“只要我在做官,我就能有权利为百姓做事,但是如果我真的被挤下去了,我连为百姓做事的权利都没有了啊……”
“时事难测,曹某我也是力不从心啊。”
洛眠上前扶住曹名哲的手腕。
曹名哲心里一惊。
“想不想成为汝阳王党中的一员?”
曹名哲只觉得心脏在控制不住的砰砰乱跳,瞳孔猛然一缩,眼睛瞬间睁大,猛地抬头对上了汝阳王那深邃的眼眸。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不知道如何应对,紧张的攥起了袖口。
片刻后,曹名哲才开口道:“王爷,你,你没骗我?”
曹名哲再三确认,语气中带着小心翼翼与激动。
“我骗你做什么?”
曹名哲又要跪。
“不用跪。”
曹名哲还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给洛眠磕了三个响头。
“我不仅替我自己跪,也是替三川的百姓跪!”
……
云水在门外有些心不在焉。
摸了摸袖袋里的那个粉红色荷包,脑子里不禁升起疑问。
秋至为什么要送给我荷包?
我一大男人挂着一个粉色的荷包,不太好吧?
我要是不戴的话,秋至会不会觉得我嫌弃这个荷包呢?
云水胡乱的挠了挠头。
而后自言自语:“她送了我东西,我是不是要礼尚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