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喧闹了一天的京城,终于安静下来。
瑾王府宽敞的花厅里,项砚舟端着茶盏,漫不经心喝着茶。
即使这般状态,那强大的气场也依旧压得人快要喘不过气来。
丰监正站在一旁,腿都酸了,也不敢动一下,心里跟有十五个吊桶打水似的,七上八下。
他实在忍不住,偷偷抬眼瞄项砚舟,正好项砚舟把茶盏放在桌上。
‘哐当’一声,顿时吓得他扑通跪在地上,苦着脸求道:“瑾王,小的已经按照你的吩咐,说云二小姐没有被邪祟附身了,求求瑾王,饶小的一命吧。”
今日一早,几个大夫从尚书府出来后,云书音被邪祟附身,刺伤云夫人的事也就被大肆宣扬开了。
云千赫去钦天监求助,项砚舟知道这事要闹大,所以提前让人给丰监正‘打了招呼’——虽然说了要与她保持距离,但他就是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身陷囹圄而坐视不管!
项砚舟拿起桌上的折扇,‘哗’的一声甩开摇着,冷冷道:“记着,本王没有吩咐过你任何事,你也没有来过瑾王府,不许说错话。”
“是是是,小的记着了,小的说云二小姐没有被邪祟附身,那是因为云二小姐真的没有被邪祟附身,小的是实话实说,而非受任何人指使!”丰监正连忙应和。
项砚舟满意的‘嗯’了一声。
正好寒酥进来,似乎有事禀报,他便吩咐灵渊送丰监正从后门出去。
“王爷,昨晚云二小姐回到尚书府,以救云大小姐为由,逼着云千赫立下字据,要要回她母亲的嫁妆。云千赫今日派人给属下传来消息,说要出售所有的田庄铺子,这桩买卖,咱们还做么?”寒酥向项砚舟请示。
尚书府的产业,几乎都是云书音的生母带来的嫁妆,她要回去合情合理。
项砚舟摇头:“暂时先拖着,如果她能从云千赫手里拿走,就算她的,拿不走再说。”
“皇上下旨封云二小姐为安心公主,现在云二小姐已经搬去旭东巷里,皇上赐的公主府了,她应该,能拿走吧。”
项砚舟有些诧异:“皇上怎么会封云二小姐为公主?”
虽然皇后娘娘说了,认云书音为女儿,但皇上是偏向祁王的,应该会推了这事。
寒酥回道:“皇后娘娘查到,沁嫔娘娘在云大小姐衣裙上下毒,引来黑毒蜂,皇上为了平息此事,所以……”
“那黑毒蜂是沁嫔做的?”
项砚舟惊讶的打断寒酥的话,他之前还怀疑是云书音……
想到云书音那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项砚舟心里一阵揪疼。
他烦闷的叹了口气,想了想,吩咐道:“她搬了新家,肯定要买些下人,你安排两个机灵的过去。”
寒酥不解:“王爷不是说,要与云二小姐划清界限吗?怎么还关注她的事?”
“她身上的秘密太多了,不盯着她,本王不放心。”
“可是皇上给云二小姐的新家里,已经安排好下人了。”
“已经安排好了,你就不能再安排了是吧?”
项砚舟语气突变,犀利的目光盯着寒酥。
寒酥顿时感觉到一股寒意浸透心脾,前几天挨了二十军棍的屁股又痛起来。
他立刻收敛笑容,十分严肃且恭敬的低头回道:“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说完转身拖着还高高肿起来的屁股离开。
花厅里只剩下项砚舟一人。
他收拢了折扇,疲倦的靠在轮椅靠背上。
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那张熟悉又陌生乖巧甜美的小脸。
然而此时,那张脸的主人,正在旭东巷的公主府里,享受她这一世的第一次花瓣浴!
飘着缕缕热烟的水面铺满一层花瓣,鲜红的颜色衬得云书音的皮肤更加白嫩透亮。
舀起一瓢热水从肩上淋下,明显的感觉到疲倦消失,她脸上浮出笑意。
咯吱~
突然一声轻响,像是有人开门进来。
虽然皇上赐的宅子,也赐了下人,不过贴身伺候云书音的,还是青竹。
“青竹,不是说了我这里不用伺候,让你先去休息了么?”云书音随口喊了一声。
回应她的,只有安静的空气。
直觉告诉她,有人近来了,但不是青竹。
按理说,皇上赐的下人,肯定都是懂规矩的,不会不敲门,没得到允许,就私自闯进她的房间里,还不说话。
云书音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赶紧出了浴盆,穿上里衣。
隔着几层薄薄的纱幔,隐约能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坐在外间的桌旁,正自顾自的倒茶喝,悠闲自在得好像是回到自己家里。
那身形云书音太熟悉了!
她停住脚步,拽紧眼前的纱幔,刚刚还美好的心情,一下就沉到谷底。
“怎么,云二小姐乔迁新居,不欢迎本王来喝一杯?”男子察觉到云书音就站在他身后,头也没回,悠悠开口。
云书音轻哼一声,甩开纱幔大步走出来,冷冷道:“不欢迎,祁王不也不请自来了么?茶已经喝了,祁王可以走了吧?”
白衣男子正是楚临风。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