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旻做更多事。
就在甄宓焦急万分、甚至连檀口中银牙都被自己咬得“咯咯”作响之时,伏完、樊夫人老两口的马车,也在赵府正门前缓缓停下。
而且好巧不巧的是…
光禄勋伏完恰好看到,赵旻搀扶皇后伏寿下马车这1幕。
身为宫中女史,甄宓当然认识皇后之父母。
所以甄宓的1颗芳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儿。
然而…
出乎佳人预料的是,光禄勋非但毫不动怒,反而先后向皇后、太子、赵旻等人行礼。
互相见礼之后,甄宓只见光禄勋伏完,向自家兄长微微1笑。
“不知太子太傅有何要事,需与老夫相商?”
赵家、伏家虽然实际上是交情深厚的儿女亲家,但这层隐藏极深的关系,显然不可能被揭破。
所以,在外人看来,赵家、伏家这两家的关系只是略显亲近罢了。
赵旻的回答,同样滴水不漏。
“回光禄勋,旻此番请公前来,1为太子之学业;2为加强太子之护卫。皇后请!太子请!长公主请!光禄勋请!”
这等隐秘之事,当然不可能在门外堂而皇之谈论,所以,众人迅速走进赵府。
皇后携1对儿女,在赵旭率赵旻亲卫、以及杨修保护下走在最前;赵旻、伏完2人并肩而行、谈笑风生。
甄宓则默默躲在人群中、愁眉不展。
因早有仆客通禀之故,此刻赵大娘、赵震、杨彪夫妇,以及急匆匆赶回的赵云,已经恭候在影壁之前。
见皇后、太子、长公主1家3口(加上伏完夫妇、赵大娘等赵家人及苟哥赵旻,算是阖家团圆)齐至…
众人同时行礼。
“参见皇后!参见太子!参见长公主!”
见礼完毕,如众星捧月1般,众人将伏寿母子3人围在中间,向宴会厅行去。
与此同时,赵旻的小婶婶蔡琰,则正在宴会厅中,率1众侄媳妇,指挥赵家的仆客、婢女们布置整齐食几、坐席、蒲团(汉末跪坐之坐垫,夏秋用枰,也就是1种供单人跪坐的坐榻,冬春则用蒲团)。
赵旻虽然已量产出胡床(1种带靠背的大马扎子)、桌椅、板凳等家具,但同样由于秦汉礼节深入人心、且根深蒂固之故,这时代之人,仍然偏爱跪坐于蒲团、坐席之上。
君不见,小日子如今仍保留着,这1来源于大汉之习惯?
【作者题外话】:接着上1章继续为您说。
即使拥有如此强横的实力,董卓为了废立之事,依然苦心编纂了诸多借口——虽然这些借口荒诞不经,但荒诞不经的名分,也是名分。
董卓出身边地,“习于夷风”,乃至被称作“羌胡之种”。在东汉士大夫眼中,他大抵是个没有规矩的人。
(董卓)以妇女与甲兵为婢妾。至于奸乱宫人公主。其凶逆如此。--《魏书董卓传》
但入了京都之后,没有规矩的董卓,也不得不效仿起士大夫阶层的规矩,为自身的荒唐行径,寻找大义名分。
以东汉末年何、董两代外戚的覆灭史来看,实力与名分,可谓相辅相成,不可分割。
权力斗争固然以“实力”为依托,但又不全凭实力;在实力之外,必须笼罩上1层“名分”的面纱。即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
这1点并非东汉独有,2十5朝皆如是;甚至并非中国独有,西方亦然。
比如臭名昭著的十字军东征,干的是杀人放火的勾当,口中却宣称在贯彻上帝的意志——仿佛有了这般自欺欺人的借口,对异教徒的烧杀,便具备了不可撼动的合法性。
诚如开篇所述,所谓的名分,不过是实力者对“不合理法之行径”的自我辩护。
举例而言,魏帝曹髦即位之初,是“神明爽俊,德音宣朗”的良才;而曹髦被弑之后,则成了“丑逆不道,性情暴戾”的狂徒,前后判若两人,可知全出于司马氏的污蔑。
(高贵乡)公神明爽俊,德音宣朗。罢朝,景王(司马师)私曰:“上何如主也?”钟会对曰:“才同陈思(指曹植),武类太祖。”--《魏氏春秋》
司马氏丑化皇帝,固然可恨;然而“丑逆不道,性情暴戾”的污蔑之言,却并非出自司马氏,而是来自曹髦嫡母郭太后。
5月己丑,高贵乡公卒,年2十。皇太后令曰:“……(曹髦)情性暴戾,日月滋甚。吾数呵责,遂更忿恚,造作丑逆不道之言以诬谤吾,遂隔绝两宫。”--《魏书高贵乡公纪》
毫无疑问,郭太后是在司马昭的胁迫之下拟写此诏;但侧面也可以看出,弑君者司马昭,虽然狂悖至极,但也需要寻求郭氏的口头支持,即所谓的“名分”。
可见实力与名分,是1体两面、不可分割的孪生兄弟。没有实力,名分便如无根之浮萍;没有名分,实力便成了作恶之凶器。名实兼备,才好恣意妄为,任心而行。
由此观之,所谓的大义名分,实则无异于烟花柳巷处的遮羞之布,秦楼楚馆间的贞节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