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穿得像个洗脚婢呢!”
秦琅吃人家嘴短,不好和她计较:“多谢你。不过你怎么在这,还替我付钱?”
吴璧岚吃着自己买的糕点:“就许你真善美,别人不能有点德行?”
“那倒也不是,我还以为你喜欢楚寰,很讨厌我呢。”
秦琅挠挠后脑勺,如是说道。
“呸呸,你快别恶心人了。”
吴璧岚长长啐了一声:“真是晦气!你俩天天形影不离的,谁好人脸都不要凑上去找难堪?一个武卫将军,也就你跟个眼珠子一样巴巴儿地稀罕着。我从前就是看不惯你那副离了男人要死要活的样子,故意找你不痛快的!”
她高傲地昂了昂头,秦琅也不生气,笑嘻嘻地:“那你现在怎么又突然对我好了?”
“出几文钱就算对你好了?”
吴璧岚翻了她个白眼:“你可有点出息吧!我看你家都没有,一个人跟着男人在外头,顺手可怜你!”
秦琅想说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但是又憋住了:“楚寰对我很好的。”
吴璧岚看了一眼她:“他对你是怎么的,你自个儿心里有数。”
“从前你刚到皇城,各家小姐想和你交好,你是一个也不搭理;结果他转身将军就让左相认你为嫡女,你以为是怜惜你呢?高高把你架起来了!”
秦琅不说话,一口一口撕咬着饼子。
“还有你那个订婚书,我看小孩子办家家酒都没有如此儿戏的。”
吴璧岚看不过眼:“你定婚有个什么?”
她掰着指头数:“媒人没有,生辰红帖没换,更别说来个什么长辈主持。最重要是彩礼呢?你以为住他家里头,就不须分这些什么彩礼嫁妆的?”
她就差上手怼秦琅脑门子了:“他给你找了个左相爹,也只是为他自己绑个好盟友,你自己又见过左相几面?”
看秦琅仍是低头一语不发,吴璧岚恨铁不成钢:“得亏不是我妹子,看得人心里窝火!”
她几口吞掉点心,气呼呼走掉了。
秦琅慢慢吃完了饼子,把油纸叠几叠塞进裤兜,转身往环城河边走去。
一条刻有鲷目凤翅的大船舫漂在远处,顶层几个觥筹交错的影子借着灯光虚浮在水面上。
她盯着波光涔涔的河面发呆,远处,众人不甚清晰的交谈声随风飘来。
流水汩汩,秋风萧萧。
万籁俱寂,寒意一点点穿过粗糙的布料,刺上她的皮肤。
秋天,秋天。
秦琅脑海里回荡着吴璧岚的话,一直出神。
好一会儿,连桥边树上的秋蝉都停下叫声,她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提气运功,几个步子踩着水过去了。
跳上船舫顶层的围栏,顶着夜色,她一排排雅间看去。
不是这间,也不是这里楚寰在哪?
啊,找到了。
最右侧的包厢里,那个人模人样的苏仙正和楚寰单独待在一起。
她蹲在房外,微微扒拉开一点窗户。
楚寰耳廓动了动,另一人没有察觉。
屋内暖烛盈盈,但白眉须发的苏仙看着命盘,脸色却犹如冬日寒冰:“怎会如此”
“仙长,我命盘如何了?”
楚寰微微握拳,面色也有些凝重。
苏仙摇头叹气:“为何?这不应该破军之星从前呈纠缠迷乱之势,是被障住牵绊之象。虽有帝命在身,却无此道之运,天命在你。
可为何如今你已经占据二城三都,如今还应命而为,却却反叫这破军一夜入主黄道七宫东位,紫气凝生,大有斩断前尘,破除障碍的势头?”
“不,这阻碍你的破军灾星不是藩王们的命格这到底是谁的命格?”
我应命而为却反倒助那破军斩断前尘,破除障碍?
楚寰不知道想到什么了,脸色一下煞白。
好一会儿,他抬手送人:“改日再拜见您。”
苏仙抱着他的命盘,神神叨叨退下了。
房间门刚关上,秦琅后脚就一骨碌翻窗进来,好奇地问道:“苏仙说的是真的?那破军是谁的命格?”
楚寰闭着眼,脸色沉在阴影里,看着有些不真切。
“楚寰?”
秦琅在楚寰身边坐下,伸手拿桌上的茶盏来喝:“我来是告诉你你,定婚书已经销了。”
楚寰背脊骤然僵硬。
秦琅吃着茶,继续说:“这么多年,从东禹到南诏,咱们发家起来的时候,年岁也还小。就是因为年纪不大,所以很多事情可能都没考虑清楚。”
她慢慢搓着手指,尽量轻描淡写地说道:“你对我,可能是感激,也可能是友谊。只是我们俩终究有别,这么多年陪伴,倒叫人不得不往风月那方面想了去。人一旦听了别人的话,自己就容易糊涂了。”
“眼下正是关键时候。咱们等了这么久,元帝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定婚的事,我也觉得还是先算了。等大事落定,届时再说吧。”
也好过一拖再拖,叫她平白生出一些期待。
秦琅垂着眼睫,等待楚寰的答复。
他应当会答应的。
“那你呢?”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