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书强忍着疼痛站起身来,目光缓缓扫视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可曾有与立春合谋之人?只要今日之内站出来向我自首,并说出同谋者,我便既往不咎。但若是被我查出,哼,我必定让其挫骨扬灰。”他的眼眸犹如墨玉般深邃,眉似远山般俊逸,然而眼中却满是血腥与杀戮之气。
一时间,下人们皆战战兢兢,噤若寒蝉。
“少爷,您还是先去找大夫将匕首拔出吧?”平安在旁小心翼翼地劝说道。
“少奶奶那边还需要您呢。”李云书本就是个文弱书生,又自幼在锦衣玉食中长大,所受过的最大苦楚便是科举考试时的艰辛了。
原本被刺伤后只是凭借着一口气强撑着,此刻经平安这么一提醒,只觉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他当机立断道:“好,大夫想必快要到了,去你少奶奶那里。”
“去将望哥儿抱来,还有那星若丫头也一并带来。”李云书着实被立春给吓坏了,听她提及还有同伙,心中无论如何也放不下。感觉一家子的性命都已危在旦夕。
“小五,侍书,此事就交予你们二人去查,务必给我查个明白。”
“是!”
……
东厢房内,此刻亦是一片慌乱景象。
赵景华被抬至床上,疼得不停地惨嚎着。
她死死地掐住惊蛰的手腕,浑身已是大汗淋漓。头发因她的挣扎早就散开了,此时被汗水浸透,胡乱地黏贴在她的面庞之上。
向来最爱洁净的一个人,此时也因剧痛而顾不上这些了。
田嬷嬷一边在旁指挥着下人们去烧热水,一边紧握着她的手宽慰道:
“少奶奶,莫怕,再坚持片刻,大夫就快来了。”
赵景华只觉下身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剧痛,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从她体内剥落下来。
“田妈妈,来不及了。”
“我的孩子……”
她躺在床上面如死灰般,豆大的泪珠悄然地从鼻梁滑落。
田嬷嬷亦反应过来,老眼泛红。
“少奶奶,少奶奶……”
那被引产下来的婴孩已然能够分辨出性别,竟是个男孩。
“田妈妈,让我看看孩子。”赵景华哀声祈求道。
“少奶奶,这孩子已然去了呀。您和少爷都不能与这孩子相见呢,否则会对望哥儿以及您后续的子嗣有影响呀。”田嬷嬷觉得极为为难。
赵景华沉默了须臾,强忍着心痛说道:“将他妥善埋葬了吧!”
“是!”
田嬷嬷将孩子用小被子裹了,吩咐两个粗使婆子带下去找个地方掩埋了。
一刻钟后,李云书与大夫皆匆匆赶至。
此时,赵景华已然因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
“王大夫,烦请先为我家夫人诊治,若有万一,还望以大人为重。”李云书艰难地托付道。
“少爷,少奶奶肚子里的娃娃已经没了,此刻正大量出血呢。”田嬷嬷急得泪水涟涟。
李云书浑身猛地一震,痛苦地望了赵景华一眼后,朝着王大夫深深一揖。
“还请王大夫救我妻一命,李云书在此感激涕零。”
“李大夫真是折煞老夫了,我自当竭尽全力。”王大夫赶忙避让开,并未受他这一大礼。
“好,那还请李大人暂且忍耐一番。”
王大夫诊完脉后,不及言语,急忙取出银针为赵景华止血。
一盏茶的工夫后,血总算止住了,王大夫这才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这年头,钱财着实难挣呀。
李云书在旁看得神情紧张,双目赤红。
“贵夫人乃气虚血瘀之症,且出血甚多,我再为她开具些补益气血的药物以调理身子。”
王大夫唰唰唰地提笔疾书,写下药方。
“速让人去抓药吧。”
“田妈妈,你亲自带人去抓药,切不可托付他人。”
李云书此刻已是草木皆兵,看谁都似立春的同谋,根本无法放心他人。
“可是少奶奶这边……”田嬷嬷有些踌躇。
“我在此守着夫人,你快去。”
“是!”田嬷嬷迟疑了须臾,领命而去。
“李大人,我来为你将这匕首拔出吧,拖延久了恐生变故。”
王大夫见李云书满头大汗,嘴唇苍白,唯恐他也支撑不了太久。
“好,劳烦王大夫了。”
“贵府上可有金疮药?”
王大夫本是前来诊治妇科的,哪曾想还要帮人拔匕首,根本未曾携带止血之药。
“有的,平安,你去前院书房取来。”李云书吩咐道。
“是!”平安赶忙跑去取了。
“还需准备热水与烈酒,以及干净的毛巾。”
闻听此言,星回赶忙安排人下去筹备了。
“李大夫,拔出匕首之时会稍有疼痛,还请忍耐些许。”李大夫提前出声提醒道。
“无妨,还请李大夫动手吧。”
李云书自以为已做好准备。
“啊……”匕首被拔出的那一刹那,李云书终究还是未能忍住,大声叫唤了出来。
“云书,云书!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