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宁丰第一次没有借用“审判之面”,就进入到别人的记忆里。
不,说记忆可能不准确。
眼前的这些,只是一些密密麻麻的片段。
而且,严格来说是他被拽入了这里。
宁丰置身在一个仿佛虚拟数字构建而成的方块空间里,四面八方全都是一个又一个不断滚动的屏幕。
每一个屏幕上,都是不同的人。
他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身份背景各方面都完全不同。
但他们又有相同的地方。
他们的表情满是哭泣和伤悲,他们面对着一条条不断涌动的评论,表情痛苦的仿佛不能呼吸一般。
有的嚎啕大哭,有的崩溃无比,有的歇斯底里,有的心如死灰。
宁丰的呼吸不由急促起来,他下意识地不断转身,快速的观看着这一幕又一幕痛苦之人最后的悲鸣。
……
一个戴着口罩,满含热泪的女人,坐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你们为什么要来骂我!”
“我的孩子才六岁啊,他在学校里好端端上着课!”
“为什么!为什么!”
“明明是那个畜生老师开车不当导致的,为什么你们只想要赔九十万来敷衍了事!”
“我不要钱,我要我的孩子!我要那个老师血债血偿!”
屏幕里,这个失去了六岁孩子的女人哭得撕心裂肺。
可是,屏幕当中的评论,却是出现了很多铺天盖地的指责。
“什么呀,孩子死了,还能穿得这么正式?”
“就是,我看这个女的根本不伤心,就是想成为网红吧。”
“九十万已经可以了,还想怎么样!”
“就是作秀,散了散了!”
女人面对这样的评论十分崩溃。
画面一转,女人心如死灰地站在了高楼之上,看着天空冉冉升起的一轮昊日,扯出了一个悲伤又疲惫的笑容,喃喃最后的话语:“孩子,妈妈……来陪你了……”
旋即,女人闭上眼睛,从高楼一跃而下,当场身亡!
……
宁丰转身看向另外一块屏幕。
屏幕里是一个年纪稍长的中年女人,女人的眼神很和蔼温柔,似乎正要给学生们上网课。
可转眼间,屏幕当中出现了一个陌生的账号。
这些账号登入之后,便立刻开始发送谩骂的话语。
“什么蠢课程!”
“老师都该去死!”
“定点爆破了啊!都闪一边去!”
已然步入中年的女老师,似乎并不清楚这种直播软件要怎么操作,她有些笨拙地想要将这些账号弄出去,但这些捣乱的账号却如蝗虫一样越来越多。
他们打出的文字,也越来越污秽,越来越嚣张。
同时,画面当中开始出现哀乐、暴力的画面。
这位老师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哭着关闭了网课直播。
画面一转,女老师坐在沙发上,一个人待在有些昏沉的客厅里,表情呆滞。
她似乎不能理解网课上那些捣乱的人。
“为什么……他们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喃喃中,女老师忽然露出一丝痛苦之色,死死捂着心口。
她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想要去拿沙发旁边的手机,却“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此时,掉落在地上的手机,屏幕骤然一亮,是老师的女儿打来了电话。
女老师看着屏幕中女儿的头像,吃力地张开嘴巴,手指一点点的去碰。
但就在手指碰触到手机的顷刻,女老师的生命也终于到了尽头,因心梗而孤零零地死在了家中。
……
画面在不断旋转,每一个屏幕里痛苦不已的人,仿佛就是一个被乌鸦诡异当作食物的舌头。
一幅又一幅记录着悲伤、痛苦和绝望的画面,似乎产生了一种特殊的力量,无形之中笼罩着宁丰。
他跪坐在地上,重重喘着粗气,死死捂着心口。
那些痛苦的话语,那些不甘的祈愿,如狂风暴雨一般涌来!
宁丰也终于明白,为何这个报社能够变成诡异禁区。
杨玥的死亡、杨枭的实验,固然是原因。
但是……这个从华夏开国就已经诞生的报社,持续了上百年的企业,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到底通过舆论和网络的手段戕害了多少人。
恐怕,连他们自己都数不清!
而如此滔天的怨恨、悲伤、痛苦、绝望,才是让报社真正开始不正常的原因!
亦或者,那所谓的马甲化身,还有所谓的“营运病毒实验”,或许都是建立在这些人的痛苦之上!
否则,单单是为了敛财,又何必用舆论害死这么多人。
忽然:
【俱乐部提示,因主线道具——无处诉怨之舌,和会员宁丰(渡生大傩)产生特殊感应】
【……嘀……现触发特殊选择任务】
【选择1:以福生祭超度这些舌头的主人,让他们彻底摆脱作为乌鸦诡异饵料的命运,让他们从此地解脱】
【选择2:护住这些舌头主人的意识,使其成为可控自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