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序政猛然回头,是季昌宁——
他不会听错的——
可望着空荡荡的院中,哪有什么人影。
“呵……”
无奈苦笑,转过头来。
他是九五之尊,是天子,怎么可能来肃州。
天下、百姓,在他眼里不是最重要的么……
他怎么可能在乎他,可笑、可悲——
秋风瑟瑟,枯黄的落叶如同疲倦的蝴蝶,无力地飘摇在空旷的庭院之中。
在那无人可及的角落,一双深邃的眼眸隐匿于暗影之下。
双眸饱含的感情,如烈酒般浓烈,却又被千重万重的理智、责任紧紧压抑,几欲窒息。
他,本不应出现在这里,至少在此刻,在这权力的旋涡中心,他的存在只会让一切更加复杂。
只是刚刚时序政一跪,季昌宁下意识出声。
双手藏在宽大的袖笼之中,手指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带来一阵阵刺骨的疼痛。
这份痛,却成了他唯一能够用来克制那股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想要上前拥他入怀的冲动。
“我……要走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艰难地挤出。
阴影处,目光在时序政脸上逡巡,像是要把他的每一处轮廓,都刻进心底
“往后日子,莫要再粗心……照顾好自己……”
话语,轻柔却坚定,每一个字都承载着深深的关怀与不舍。
象征至高无上权力的龙椅,此时却像是沉重的枷锁,将他困在这不能言说爱意的牢笼之中。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却只能咽下所有的爱意,任由思念在心中肆虐。
身影融入黑暗,脚步轻轻挪动,飞身跃向别处。
“又骗我……”
一行清泪,缓缓从时序政的眼角滑落,却在落地的前一秒,迅速拭去……
他的耳力极好,怎么可能听错那熟悉至极的声音……
是他——分明是他——
明明离得那么近,却又远如天涯……
心中的酸涩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难以承受,时序政猛地起身,转身望向身后。
秋风掠起,只有几片枯叶,在空中打着旋儿……
缓缓落下——
“竟是连背影也舍不得让我瞧见么?”
时序政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苦涩与无奈。
“又是谁曾说,山盟海誓,相约此生不弃!”
“是谁曾在那月下许诺,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又是谁曾说过,生当复来归,死亦长相思!”
声音在秋风中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深处挖出的伤痛。
“季昌宁——你可知你的一言,毁我一生!”
他终是忍不住喊出了那个名字,那个让他既爱又恨的名字。
秋风起,吹散满地枯叶。
……
“可我愿意就此——清醒的沉沦——”
那夜,有人倔强,在院中长跪不起;有人隐忍,独行夜色深林。
有人……良人相伴……
秋庭桉屋内,烛光摇曳,映照着一丝暧昧。
季祈永跪坐在秋庭桉的腿边,姿态乖巧。
实则——
指尖悄悄勾起衣角,一双眸子满含情意,望向秋庭桉的眼底。
“宰相肚里能撑船,师父可是首辅。”
季祈永笑眯眯地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哄人和俏皮。
说完,他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声清脆悦耳,如同春风拂面。
然而秋庭桉仿若未闻,根本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季祈永见状,眼底深处悄然闪过一丝不甘。
他这样的小美人在侧,他就不信了。
子夜之时,您可不是这样的——
手指顺着衣袖缓缓向上,犹如一条潜行的蛇,摸上秋庭桉手腕上的沉香珠串。
秋庭桉眉头微微一蹙,目光终于落在季祈永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警告:
“你莫要得寸进尺。”
季祈永却并不害怕,反而迎着秋庭桉的目光,微微歪着头,一脸无辜:
“…对您……年年,一片赤诚……”
说着,他手下的动作并未停止,反而指尖轻轻搭在珠串上,似在试探,而后灵活地在一颗颗圆润的珠子间穿绕。
那指尖每一次的滑动,都极为缓慢,像是在细细品味着珠串的纹理,又像是带着某种隐秘的企图——
每一下……摩挲,都带着微妙的力度——
“咕噜——咕噜——”
沉香珠串在他的指尖下,发出极细微的摩擦声。
“师父生气,我可是最心疼,知道师父是爱我、惜我才罚我。”
语气幽幽,软言软语哄人。
末了,脑袋伏在秋庭桉膝上,淡淡药香,这些年了,还是没变……
故意左右摇了摇脑袋,果然变得有些硌得慌,季祈永偷笑……
小东西,故意的——
秋庭桉身形一震,猛然抬手,一把将季祈永拉至眼前,动作之快,让季祈永几乎来不及反应。
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