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庭桉身形凝固,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季祈永手中那柄寒光凛冽的长剑,剑尖颤动着。
不闪不躲,没有动作。
剑未至喉,已然杀意滔天。
“若您只是来取血,孤可以给你。”季祈永说的十分平静。
秋庭桉的眸光幽幽一闪,“那若是我想……”
“杀你呢——”
那平淡的声音中,听不出一丝情绪波动,就仿佛是在叙说今天的天气很好。
秋庭桉就是在赌,他不信,他一手养大的少年,能狠下心杀他。
季祈永的眼神却微微一凝,手中的长剑不由自主地向前一送。
剑尖轻轻划破秋庭桉颈间细腻的肌肤,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大狱之时,我的命早就还给你了,现在,我的命,再不属于你。”
秋庭桉突然笑了,“果然是…长大了啊。”
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稳稳地握住了那柄即将夺命的剑刃。
噗嗤!
“你的命,师父还给你。”,利刃入肉!鲜血瞬间涌出,浸染衣衫。
季祈永一愣,没想到他会这样做,持剑的手一个颤抖,手中的剑瞬间坠落。
他还是做不到一个帝王的残酷……
“太师大人,好自为之。”
季祈永如今根本不想面对秋庭桉,转身快速离去。
秋庭桉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远去,胸口的血珠滚烫,慢慢滴落在地上,将尘埃晕开。
他本可以就此离去,却突然觉得有些疲惫,明明伤在右侧,为何左侧……却如刀绞般疼痛……
“阿兄?!阿兄!”
时序政耳朵灵,早听见这边有动静,却不想是秋庭桉来了,连忙上前扶住秋庭桉。
裴书臣也闻声赶来,他也不曾想会是这样一副景象,两人合力先将秋庭桉扶回去。
“拜见师父——”秋庭桉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已经冒出冷汗。
裴书臣没好气的瞅了他一眼,“不识字?还是信就送一半。”
时序政见状,倒是很有眼力见的退出去。
秋庭桉微微勾唇,伸手轻轻扯了扯裴书臣的衣袖,“三月之期将至,该是找序政配药的时候了。”
裴书臣抿唇,看了他一眼,并未回应。
“师父便是可怜、可怜桉儿?”秋庭桉难得有孩子心性的时候,故意做出那副委屈的模样。
“老夫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把你们四个犟种养大。”裴书臣没好气的训了一句。
秋庭桉却是笑意盈盈,举起一双好看的手,“师父肯罚,自然是做徒弟的幸事。”
裴书臣不解气般,照着秋庭桉白皙的手掌心,就是一巴掌,力气不大,但掌心却也红了。
秋庭桉不免暗自吃痛:怎地一个个习武之人,力气都这般大……
裴书臣看着才一巴掌,就泛红的手心,啧,怎么养这么个娇气包。
再看看秋庭桉嘴角的淡淡笑容,终是心中不忍,叹口气,放轻动作给他上药,“信上如何说的,你要擅自来,就怎样?”
“师父,桉儿已然快三十,您还要跟罚孩子般,罚我。”
秋庭桉身上的疼痛,被冰凉的伤药所取代,毕竟是裴书臣亲自配药,冰冰凉凉,竟是有几分舒服的感觉。
“顶嘴?不乖,能不得罚?”裴书臣的脾气,哪里像是个师父,简直是严父。
“再者,你们几个,长多大在我面前,也都是我一手养大的孩子。”
秋庭桉想起季昌宁,心中有些不忍,瞧着裴书臣心情还算不错,便张口有些试探的问道:
“那……师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