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中——
秋庭桉看着季昌宁梦魇的模样,想到的只有那些,他的记忆中,后来季昌宁被裴书臣不放不分青红皂白,罚了一次重罚。
其它便是毫不知情了……
但其实……在季昌宁的记忆中……还有一段回忆,只有他和牙住知道——
彼时,季昌宁正值夺嫡关键时刻,本可置身事外
然师门情深,时序政更是其心之所系,江祈安此举,无异于触其逆鳞。
江家更是未曾料及,这位根基未稳之太子,竟如此决绝狠辣!
消息不胫而走,浩都城内,江子伏诛之事,沸沸扬扬。
其母家倚仗皇后之势,先皇碍于旧情,亦不得不严惩季昌宁,
“传旨,太子失德,赐其二十廷杖。”
“皇后可还满意——”
先皇之时,外戚干政,嚣张跋扈,先皇亦是无可奈何。
原以为季昌宁身为太子,这二十廷杖不过是形式之举,未曾想,却成了其三皇子手中之利刃。
昔日,三皇子与季昌宁,皆乃夺嫡路上之佼佼者,水火不容,势同水火。
而今,三皇子只消在狱中,将季昌宁折磨至生不如死之境,便再无人能阻其夺权之路。
狱中——
廷仗之声,如暴雨般响起,仗仗见血。
最后还是牙住,拼了命才救下季昌宁。
“殿下……殿下撑住,老奴去请太医。”
牙住看着奄奄一息的季昌宁,眼里的泪瞬间蓄满了眼眶。
“师……师父他……可曾受我……咳咳……之牵连?”
季昌宁心中所念,唯有裴书臣一人。即便自身命悬一线,亦不愿师父受丝毫牵连。
牙住强忍悲痛,拭去泪痕,连连摇头以慰其心:“殿下放心,裴先生安然无恙……”
闻此言,季昌宁方得安心,轻叹一声:“如此……便好……”
言罢,缓缓合上双眸,只觉那廷杖之痛,较之师父昔日之鞭责,犹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而,仅过三日,季昌宁便强忍伤痛,蹒跚至三皇子府前。
“见过太子殿下。”
季霖磐于厅中悠然品茗,闻季昌宁至,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
“三哥无需多礼。”季昌宁面含温煦笑容,眸中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寒意。
“孤此番前来,实为三哥备下一份厚礼。”
“哦?不知是何等奇珍异宝?”
季霖磐明知故问,心中已暗自戒备。
季昌宁微微一笑,缓缓言道:“不过一介凡夫俗子罢了。”
言罢,轻咳一声,吩咐牙住道:“带上来吧——”
牙住领命,携一木桶步入厅中。随着一声巨响,木桶盖启,只见其中满溢鲜血,触目惊心。
“你——”季霖磐见状大惊失色,言语间已失常态。
而季昌宁则淡然自若,仿佛正欣赏着这血色画卷般,轻轻抬起眼帘。
“此乃孤赠予三哥之见面礼——孤之伤痛,与他之一身傲骨。”
言毕,季昌宁命牙住将狱中折磨他的狱吏抬出。
那狱吏已面目全非,惨不忍睹。而季昌宁却未曾多看一眼,目光始终停留在桶中。
桶中之人,浑身血窟窿眼,双眼圆睁,满是血污,正死死盯着季昌宁。
季昌宁轻声细语道:
“三哥请看,他还活着。这狱中的二十棍,每一棍皆有孤之份;而他身上这一百零八个窟窿眼,亦是孤亲手所赐。”
季霖磐闻言大怒,胸膛起伏不定,愤恨之情溢于言表:“你——你——你好狠毒——”
“若三哥欲亲身体验一番,孤自是不吝赐教。即刻便可将他扔至你面前,一刀一刀割下其肉来,喂你的爱宠享用。”
“三哥背后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孤本不欲告知父皇。但若三哥仍执迷不悟……”
季昌宁站起身来,一字一顿地问道:“三哥可愿与孤鱼死网破?抑或按孤所言行事?”
季霖磐怒极反笑:“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便能阻我?别忘了朝堂之上半壁江山皆在我手!你还当自己是昔日那高高在上的太子吗?”
“看来三哥是铁了心要与孤为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