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妈将食堂打来的饭，一一摆在火炕中间的小桌子上，四个馍馍，四碗糙米粥，一碟咸菜。
这点东西，打饭臭要饭的呢？李老婆子脸色阴沉，草草地过了两眼后，低头不说话。
见此情景，叶老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马绷着脸，声色俱厉地说道：“你怎么回事，你个蠢货，不知道家里有重要客人吗？你就算是一个棒槌，也该打点好的回来。这点东西，你膈应谁呢？”
正打算出去，回屋吃饭的叶妈，被突如其来的呵斥，脑子懵了，刚刚她们的对话，她可是，听得全须全尾，贬低她的话还在耳边飘荡。
没辩驳，不代表没有脾气，胸口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熊熊燃烧。
她扬起眉毛带似笑非笑的神情，咬牙切齿道：“娘，你是不是老糊涂了，食堂打饭，轮得上你我挑三拣四，食堂总共就这么几样，都打回来了”
“有得吃就不错了，食堂没量了，这饭还是几房，不在家，打来的，我可告诉你们，可别全吃咯，等她们走亲回来，你们吃完了，她们可得饿肚子”
“为了粮食大队急得嘴都冒泡，李婶，你是不是看不上晚饭，我看时间尚早，这个时候，你回村还能刚上一口热乎的，想来你们村生活条件比我们好。”
一口气说完，不给她们回嘴的机会，叶妈麻溜回屋。
陪了一下午，得来几句，是个蠢的，脑子不灵光，棒槌···没一句好话。
留在这里端茶倒水，伺候两个白眼儿狼，还不如回房和小闺女，和和美美吃一顿晚饭，小闺女弄了一条清蒸鱼，闻着就香，馋好久，现在回去正好。
李老婆子指着叶妈的背影，手指直哆嗦，呼吸急促，想来气得不轻，呐呐半天：“老妹，你这儿媳妇，比棒槌还气人，说话能咽死人，该好好管教才是，有客上门，她居然要赶我走，没规矩”。
说一半，气还没消，李老婆子三角眼滴溜溜来回斜着，站着指手划脚：“你这当家作主的，还没说话，她到先开腔，不把你眼里，你这还没分家呢，她就般，自作主张，下次相看，她可不能在场，好事都被她搅没了”。
不用她说，叶老太面色僵硬，怒睁着眼，她额角的青筋随着呼吸的粗气鼓胀着暴露在外，太不像话了，没脑子就算了，在外人面前，一点面子都没给她留，当众顶嘴，下她面子，叶家名声早晚败在她手里。
两个气得半死不活的老人，半天后，勉强压下胸腔的火气，肚子传来一阵饥饿感，视线对上，同时落到桌子的馍馍上，吞了吞口水。
叶老太面不改色地开口道：“那就个悍妇，老姐姐不用搭理她，她最近有点飘，食堂的伙食，你知道的，没得挑，我走了一天路，你也等一下午，定是饿了，随便吃两口垫垫肚子”。
“还没吃呢，正好，赶上饭点了，我饿的不行，先吃，向中，我就说走快点，走快点，有用，这不赶上了”。
饥饿让石翠红模糊了视线，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陌生人的存在，直接把李老婆子面前的馍馍抢到嘴里，狠狠一大块咬下去。
进门前，她看到几房都回来了，最近的饭，量每天都在减少，自然是先到先得，吃到嘴里的才是自己的。
一个两个不把她眼里，叶老太终是怒了，筷子猛地一丢，摔砸碗上，发出一声“叮咚”脆响。
黑着脸呵斥道：“蠢货，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婆婆吗”。
气很了，顾不上外人的存在，结实有力的大手在石翠红手臂上用力一掐。
“啊，老妖婆，你疯了”。石翠红瞬间红了眼眶，一点泪水滑下，不可置信瞪着着叶老太，愤怒欲狂的喊叫。
质问道：“我才刚回来，做错什么了，娘，你要掐，掐啊，你掐死我吧，这家是容不下我了，我不活了，叶向中，你个窝囊废，我怎么会嫁给你，你娘打我，你瞎了是不是，老太婆疯了，还不阻止她。”
好啊，背后都是叫自己老太婆的吧，对自己婆婆没有一丝孝心，叶老太觉得自己真得疯了，手上力气加重，又一掐。
李向中废物一个，指望不上他，脾气上来石翠红一把推开叶老太。
没成想，叶老太摇晃着一个没站稳，身体后仰，头倒栽在凳子上，顿时鲜血淋漓。
所有人看着地上流淌着鲜红血液，吓傻了，手足无措，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包括刚进门大房，二房，三房的人。
各个睁大眼睛愣愣看着，吓到缘故，没有一个人有动作，死一般的沉默，身体僵硬看着。
一声暴怒在空中炸响，叶老头从外面回来，拨开人群，眼中满是不敢相信，看着地上奄奄一息，躺着一动不动的叶老太，小心翼翼搂起她，朝着儿子们悲痛绝望地大喊：“愣着做什么，快去借板车，拉你妈去医院。”
吓一激淋，李向东回神，丢下东西，应道：“去，我马上去”。踉踉跄跄跑远。
一地的血，红的晃眼，石翠红两腿忍不住打颤，她脸色如土，舌头僵住，大冷天吓得浑身冷汗如雨，精神恍惚。
叶老头双手发颤，缓慢靠近叶老太，神情慌张的看着她，伸出手指轻轻地在她鼻尖探呼吸，感觉到她鼻尖微弱呼吸，绝望的心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