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止很是有礼:“原是如此。凌殊受教了。”
不愧是神医,她在想什么都看得出来。
王神医笑了笑,然后便直接说了一句:“你脑袋没问题。”
还不待凌殊有什么反应,旁边的齐王妃先坐不住了:“神医此话怎讲?”
王神医没有胡须,他揣着双手面带微笑,像个乐善好施的儒雅员外郎:
“郡主脉象协调、平稳正常,内里并无病症;又条理清晰、思绪灵活,行为明白易晓。是以并无问题。”
不等齐王妃再度询问,他便补充说完了他的判断:
“至于郡主如今的症状,恕我直言,应当并不是我等学医之人的能力范畴内,可以解决的事情。”
此两番言论一出,凌殊顿时对王神医有了新的认知:
哦,原来不是脑科专家,而是神经科专家、兼心理科专家啊。
有点儿本事。
还挺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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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挺刚的王神医那里碰了壁出来之后,齐王夫妇以及世子三人都很蔫。
但他们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怕影响到病患本人的心情。
宽大的马车中,气氛有些沉闷。
凌蕴探头探脑做好脸,提议大家中途休息一下:
“母妃,咱们先前急匆匆地来,都没注意到这边还有这么一大片的红枫林。不如在这儿歇会儿?反正都来了,顺便看看沿途的自然风景也是不错。是吧阿姐?”
都知道凌蕴是什么意思,无外乎想让凌殊和大家都放放松。
但齐王妃兴致不高。她哪有什么心思看红枫,早点回去想想办法才是正经。
可凌殊却说好。
既是凌殊自己应了,齐王妃也不愿在此时驳她话语。
韦雪无奈地让众人停了下来。
见凌殊带着侍女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地段儿站定,似是真的在欣赏这秋日美景,她便拉着齐王寻了一处石畔,嘀嘀咕咕像是商量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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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那位王神医所居山脚,是名为点苍山的山脚。
点苍山不太有名。
山上有一道观,也不太有名。
而道观中一位道长,却在这皇城内外名气还不小。
无他,只因这位自称立生道人的道长,常常行走于皇城内外,遇人便是一句“我观福主与我有缘,福主不妨去我道观上柱香。”
他拿着一柄拂尘,配着捉摸不透的神态,造型很是唬人。
据传已有许多百姓上当。
起先不少人信了那道士的话,去了那劳什子点苍观。
可到那儿却发现,并不算小的道观中,除了一个洒扫的小道士外,压根儿没人。
堂上连塑像都还是泥封的,供台空落落,瞧不见一点儿香火旺盛的气息。
摆明了是没有信徒,无人供奉。
若是道观灵验,百姓口口相传,又怎会无人供奉呢?
简而言之,不可信。
很显然,被骗了。
不过也不乏有百姓小心谨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去了之后并未立即转头便走,还是听循街上道士的话上了柱香。
但生活也一直正常,无事发生。
可这种本身就是玄之又玄的事情,关于信仰的东西,又没人敢打包票反驳什么。
何况人道士也没说上了香一定会发生点儿啥,人家只是说有缘而已。
于是许多百姓去过一次之后,虽然不好直说被骗,却记住了再也不要听这位道士的话。
这样一来,反而加深了对立生道人的印象。
茶余饭后,有人将此一事作为谈资闲聊,却不想还能引起一片共鸣。
于是没去过的人觉得好笑,再当做笑话一传,就有更多的人知道了这个缺钱的“有缘”道士。
经年累月之下,“有缘道士”竟还渐渐名气大了起来。
或许少有人知立生道人是谁,但在街上谈起“有缘道士”,定能得到几句附和交谈。
虽说这名气有点奇怪,但确实是达成了“远近闻名”的成就,差点儿就要皇城内外妇孺皆知了。
立生道人很有点儿神出鬼没的意思。
总之偶遇到他、听他说过“有缘”的人不少,但去到点苍观,却无人见过这位道士。
幸而他没什么回头客,否则若真正要找他时,还当真不知要往哪里去寻。
若不是有人问起时,那观中的洒扫小道每回都说观主下山寻有缘人去了,或许他还得顶上一个“假道士”的名头。
立生道人今日一早便准备好了要下山,临近天亮却心血来潮忽地想睡个回笼觉。
虽然他已多年不曾有过这种念头,但察觉到此般兴致时,他并没有犹豫。
很是痛快地便回房睡觉去了。
这个回笼觉可不得了,一觉醒来已是下午。
他望着天色笑了笑,顺了顺拂尘上炸起的毛,只身一人踏出了院门:
“福宝儿,我下山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