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北境,就连谷地都很少在九月份降雪。
十年的夏天让七国百姓忘记冬天的寒冷,不知多少人要死在大雪里。
“我会陪着你。”
雷妮拉用额头蹭了蹭,轻声细语道:“守住长城,打退北方的寒冷与黑暗,一切都会恢复如初。”
雷加缓缓闭眼,嗅着皂角的清香,脑海中不断模拟对抗异鬼的场景。
征服者的预言就像一座大山,压在他的心里。
人类上一次对抗异鬼,还是八千年前的远古时期。
还记得幼时在龙石岛地下矿洞里见到的异鬼壁画,上面记载了异鬼的狰狞面目。
面对死人与怪物,又该如何抽刀拔剑?
“希望它们能扛住龙焰。”
雷加莞尔一笑,起身返回床榻。
城堡外,军队驻扎在三里外。
篝火照亮半边夜空,士兵嘈杂的歌唱乱七八糟。
夜色渐深,乌云遮盖皎月。
“布谷布谷……”
窗外鸟雀鸣叫,声音清晰的彷佛贴在耳畔。
雷加躺在坚硬床榻上,埋头在温暖胸怀里熟睡。
不知不觉间,一个朦胧梦境出现。
白色!
苍茫茫的一片雪白,天地彷佛一色。
大雪覆盖万物,寒风凛凛吹刮。
踏踏踏……
一匹冻僵的腐烂战马缓缓前行,眼眶里垂挂一只血筋连着的蓝色眼球。
雷加置身雪地,意识混沌的看着。
腐烂战马从身旁路过,一只生长白毛,彷佛雪怪一样的大脚夹在马腹上。
“死掉的马?”
雷加渐渐意识到不对劲,抬头仔细观察。
轰——
恰好,正对上一双蔚蓝如冰的冷漠眼睛。
雷加瞳孔微缩,下意识摸向腰间寻找佩剑。
“哼~~”
腐烂战马重重打了个鼻腔,驮着蓝眼睛的主人一步一步走远。
瘦骨嶙峋的马背上,此刻坐着一名皮肤苍白褶皱,白发凌乱披散的狰狞怪人。
怪人一双蓝眼睛冰冷无情,侵略性十足的扫视四周。
有那么一刻,雷加以为对方发现了他。
然而,并没有。
怪人骑着腐烂战马很快走远,每路过一个地方稍加停留,似乎在做标记。
“这是……异鬼?”
雷加满眼不可置信,踩着厚实大雪跟上。
若真是异鬼出没,证明先前的猜测都是真的。
征服者的预言是真的,龙石岛矿洞里的壁画是真的,诺佛斯的预言是真的。
一直筹备的策略,也不是危言耸听。
扑扑扑……
怪人轻轻一招手,雪地一片片鼓起,爬出上白成千的尸体、骷髅。
将复活的死人集合在身后,怪人满意的点头。
骑着腐烂战马继续前行。
雷加目睹这一幕,心灵上的震撼无与伦比。
亲眼看见死人复活,冲击力太大了。
这不禁令他响起幼时流落蟹爪半岛,遇到的缚影士的诅咒。
蚕食死人的影子,不断壮大自己。
一刻不杀死诅咒,诅咒便会如跗骨之躯一样蔓延、传播。
啵~~
还待继续观察怪人,梦境突然裂成碎片。
“布谷布谷……”
窗外鸟雀还在叫,声音似乎急促了几分。
雷加慢慢睁眼,使劲摇了摇头。
“雷加,我困了。”
雷妮拉小声咕哝,嗓音又软又腻。
雷加头疼的厉害,一手支撑床板欲要爬起。
隔着棉被一摸,突然皱起眉头。
掀开被子一角,露出苍白斑驳的鱼梁木木板。
雷加眼神逐渐蹊跷,轻手轻脚的下床。
在熟睡的人红扑扑的脸蛋上轻轻一吻,轻声道:“我一会回来。”
随手抓过床头的衬衫,摘下族剑黑火便往外走。
临开门前,侧目向窗外瞥了一眼。
……
灰水望,沼泽地。
银发身影一脚深一脚浅,穿过灌木阻碍的走兽小径。
不知过了多久。
一株低矮的鱼梁木浮现,红色树冠在黑暗中分外扎眼。
咻——
雷加刚一停下,眼前一道身影闪过。
身材矮小瘦弱,彷佛一个孩童。
皮肤在月光下是绿色,用粗糙的兽皮遮盖身体。
“乌拉乌拉~~”
绿色身影停留在鱼梁木前一瞬,转头冲着雷加嘟囔了两句,随后神奇的消失。
短短一两秒,足够看到许多。
棕树皮一样的头发,充满智慧的眼睛,破破烂烂的褴褛衣衫。
雷加见状一怔,大步走到鱼梁木下。
鱼梁木树干粗壮,表面刻着一张悲伤面孔。
在昏暗的夜色中,彷佛是在倾诉苦难。
“是你将我引来的?”
雷加眸光一闪,抬手似乎要触摸树干。
静!
鸦雀无声,周围一片寂静。
雷加面色微沉,大手拍在苍白树皮上,声音冷冽:“不识抬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