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听贝妮拉突然开口,手指向对方怀里的襁褓。
戴蒙闻言一愣,不敢置信道:“什么?”
贝妮拉态度冷漠:“你!还有你怀里的男孩儿,是你们害死了母亲。”
这就是她的所思所想。
最爱她们的母亲去世,都是为了父亲梦寐以求的男孩儿。
贝妮拉眼眶泛红,憋着泪珠:“现在你如愿以偿了,相信你一定还算满意。”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
戴蒙如遭雷击,仿佛一柄重锤砸中胸口。
然而,视线里女儿越跑越远,方向并不是高潮城。
“你要去哪儿!”
戴蒙心中担忧,自尊心却令人迈不开腿。
没有回应,贝妮拉彻底消失在夜幕下。
似乎也是回应,而且就在眼前:“不用你管!”
“嘶昂——”
老龙仰天长啸,发出一声声凄婉哀鸣。
戴蒙愣在原地,夜风吹拂起头发,遮盖半边面庞。
轰——
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差点将人掀翻。
戴蒙踉跄几步,搂紧怀里的襁褓。
“嗬嗬……”
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后走来,伴随剧烈的喘息粗气。
戴蒙浑身一僵,愕然的睁大眼睛。
“很遗憾听到噩耗。”
韦赛里斯梗着脖子,吭哧喘气:“我的弟弟,你还好吗?”
戴蒙微微张口,话堵在嗓子眼。
“呜哇~~”
襁褓里的婴儿乱扭乱动,稚嫩的小奶音控诉。
戴蒙全然忽视,先是看向伏地哀鸣的瓦格哈尔,又见到降落海边的青铜巨兽。
“嘶吼……”
沃米索尔竖瞳凛然,警惕的盯着沧桑老龙,喉咙深处积蓄火焰。
可老龙毫不理会,不住发出哀鸣。
若是往常,不容挑衅的老龙早已怒吼,亮出锋芒毕露的獠牙。
韦赛里斯回头看了沃米索尔一眼,边走边说:“龙有自己的脾气,它很久没飞了。”
多亏长子取回的特殊药材,身体与精神都在缓慢的恢复。
得到幼子戴伦的传信,意识到家族出现了一场不可逆的悲剧。
而这场类似发生在他身上的悲剧,落在了弟弟戴蒙的头上。
戴蒙瞳孔微颤,抱着襁褓一步步上前。
一秒、两秒……
兄弟俩走向彼此,身影在火光下渐渐重合。
“哥哥~~”
戴蒙浑身抖如筛糠,一头撞在哥哥怀里。
韦赛里斯不算强壮的身体抗住了,反手搂住脆弱的弟弟。
兄弟俩抱在一块,亦如儿时的不分彼此。
戴蒙深埋脸庞,声音颤抖而压抑:“她走了,就像你的艾玛。”
“我知道,我都知道。”
韦赛里斯深深叹息,像是哄孩子般说:“一切都会过去的。”
戴蒙开始剧烈喘息,身体都快站不稳,喉咙中挤出嘶哑的低吼。
“诸神总是那么残忍,好在他们给我们留下希望。”
韦赛里斯紧紧搂住弟弟,任由胸口被不流于表面的水渍浸透。
正如他所说。
时间会冲散悲痛,留给活着的人一遍遍追忆。
为了亡妻留下的孩子,至少重拾希望。
……
数日后。
里斯,高塔。
“啊!!”
某间房间里,传出女人凄厉的惨叫。
女仆端着水盆与毛巾,陆陆续续的进出。
雷妮拉守在门口,来回踱步等待。
屋内生产的是白蛆小梅。
她比兰娜尔早怀胎两个月,月份已经足够。
“啊!用力!……”
隔着一层纱帘看不清情况,只听到白蛆小梅声嘶力竭的喊叫。
出身卑贱之人,往往拥有远超常人的狠劲。
白蛆小梅很配合,利用曾经的妓女朋友叫过的方式,躺在浴盆里生产。
“怎么这么慢?”
雷妮拉急的满头大汗,在门外直转圈圈。
以前都是别人在门外等她,这回换成她在门外干等。
方才明白里外不是人。
“哇哇哇~~”
话音刚落,一阵婴儿的啼哭突然响起。
雷妮拉脚步一顿,喜悦道:“生了。”
到底是王叔戴蒙的子嗣,或许会并入坦格利安的族谱。
白蛆小梅又是她的心腹,多一个孩子就是多一分底气。
踏踏……
正想掀开纱帘进门,走廊传来急促脚步。
御林铁卫洛伦特爵士匆匆赶来,手捏着一封拆开的信件:“陛下,潮头岛的来信!”
雷妮拉不敢怠慢,连忙拿过信件查看。
白纸黑字,写出了潮头岛的近况。
雷妮拉喜色尽褪,面上瞬间惨白。
哪一行行黑色小子,仿佛变成好友的血液撰写。
“兰娜尔!”
信件飘然掉落,雷妮拉双腿一软,身体向后栽倒。
“陛下!”
洛伦特爵士赶忙搀扶,托住雷妮拉后仰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