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起,吹落景仁宫的一树树桂花,满地金黄,像是荡漾起一地的星光。
寒香见坐在院中,正看着天空中一轮皎洁的冰月。
最初得知被寒企背叛时,她真的恨极痛极,可是这一两个月过去,她的心思又悄然翻出来了花样。
娴贵人告诉她,向皇上建议调查寒企生死的是令妃魏嬿婉,可见令妃用心险恶。
寒香见的眸子中染上了一层恨意,令妃自己背弃了青梅竹马,还要毁掉她圣洁的爱情,当真是个恶毒的人。
她想,纵使她不喜欢皇上,也要为娴贵人守住那个少年郎,不让令妃染指。
寒香见的身体一天天地好了起来,皇上来时,她虽然还是冷漠,还是穿着寒部服饰。
但皇上发现,她已经换下了那一直穿着的缀满珍珠的白色长裙,摘下了珍珠冠。
这几日,宫中人人都知道,皇上正在为寒香见打造一个独属于她的宫殿。
皇上沉醉于给寒香见准备的巨大惊喜之中,显现出了无比的狂热。
汪芙芷投其所好,建议皇上将这宝月楼修的富丽堂皇,极尽奢华。
但皇上的疯狂,超过了汪芙芷的想象。
他不仅在宫中修建了宝月楼,还斥巨资,让永璜和永璋督办,在京城内修了一座祈福寺和宝月楼遥遥相望。
祈福寺在宫外,工人可以日夜不停地赶工,因此完成的倒比宝月楼还快些。
皇上于九月初八,领着寒香见亲自莅临祈福寺察看进度。
皇上本来自信满满,如开屏的孔雀,可谁知,他从祈福寺出来的时候,脸色却极其阴沉。
回来后,他便把安亲王永璜和循郡王永璋叫来养心殿。
两位王爷一进来,就被皇上扔的一个砚台砸了正着,惶恐之间只能跪下,不知道犯了何错。
原来,只是因为寒香见看到祈福寺时,面露不喜,说了一句刻意造作,成了个四不像,让皇上失了面子。
皇上不敢对寒香见说什么,只能把负责督办的永璜和永璋叫过来发泄一番。
永璜和永璋的顺从,让皇上内心因为寒香见的冷漠而积压的怒气膨胀起来,他把这些怨恨,一股脑儿地冲着两个儿子骂了出来。
甚至,皇上的痛骂已经到了斥责两位王爷不孝的地步,要知道,这对两个几乎没遇到什么挫折的皇子来讲,无异于一剂砒霜。
毓瑚见事态严重,急忙亲自去了长春宫禀报,琅嬅得知后又派人去了咸福宫和钟粹宫传话。
高曦月和苏绿筠急匆匆地往长春宫来,听富察琅嬅的意见。
富察琅嬅告诉曦月和绿筠,稍安勿躁,最要紧的是,后宫的妃子千万不可去乾清宫求情。
这件事,目前还只是父亲斥责儿子,若是真的去把事情闹大,才会伤了君臣天和。
“你们两个啊,先不要哭了,我已经让永琏带着皇子们去养心殿外候着了,名义上说是担心皇上气坏了身子,实则是能让皇上顾念父子之情。”
曦月和绿筠互相擦了擦眼泪,在琅嬅的安抚下,平静了下来,听琅嬅说最后的意见。
富察琅嬅闭上眼睛沉思一会儿,缓缓说道:
“皇上现在的状态,动辄发怒,等永璜和永璋出来,就让他们称病闭府,辞了这差事,远离是非最为要紧。”
富察琅嬅又嘱咐,若是皇上主动召见,或者来找她们二人说话,千万不要提乾清宫一事,更不要悲伤过度,拒绝沟通。
曦月和绿筠有了主心骨,点点头,心中对皇上的无情更加不满了。
一个多时辰后,筋疲力尽的永璜和永璋才从乾清宫出来。
他们两人的胸口上,赫然各自有着一个脚印,正是皇上踢的。
阳光温柔,拂照着二人,心灰意冷的两人抬起头,是永琏带着兄弟们站在宫门前。
见他们出来,兄弟们齐齐往前拥簇着两人,一如往常谈笑风生的模样。
十一和十二飞奔过来,抱住永璜和永璋,
“大哥,三哥,不要难过!”
永琏和永珹一身蟒袍朝服,快步过来,一边扶住一个,小声地在两人耳边说道:
“三,二,一,晕倒!”
几乎是同时间,永璜和永璋,分别以一个优雅的姿势,倒在了兄弟们的怀抱里。
顿时,乾清宫门口乱作一团,就连殿内的皇上也竖起耳朵来听着外面的动静。
李玉翻了个白眼,先是进忠,又是两位王爷,皇上这是亲手把自己亲近之人推远了。
第二日,皇上斥责两位成年皇子,两位皇子悲痛欲绝,卧床不起的消息就传遍了前朝后宫。
随后,他便又去了景仁宫告诉寒香见,自己已经斥责了修建祈福寺的皇子,接下来会另选旁人重新布置。
寒香见依旧淡淡的,不想搭理皇上,只是让皇上别费心了,她不需要这些。
碰了一鼻子灰的皇上,选择去了永寿宫嬿婉处散散心,和嬿婉说说心里话。
嬿婉压住心中的厌恶,劝慰皇上,
“两位王爷知道皇上是爱之深责之切,所以羞愧难当才大病一场,皇上何不拿出慈父心肠来,加以安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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