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和煦的阳光蹁跹而入,铺满了延禧宫的每一个角落。
海兰侍奉皇上穿戴好衣冠,目送着他往乾清宫去了。
一夜未眠的海兰双眼乌青,神色恹恹,将田芸儿都吓了一跳。
田芸儿端上一盏雪梨燕窝,关心地说道:
“娘娘是没睡好吗?用了早膳再歇会儿吧。”
海兰摇摇头,她心里有好几块石头压着,实在静不下来,她看着芸儿问道:
“芸儿,若是你做错了事,对不起别人,但是那人不知道你做过的事,你又不能说出来全过程,你该怎么办?”
田芸儿想了想,这么些年,娘娘从没有问过她这种幼稚的问题,她才十三岁,能懂什么啊。
她咬咬唇,用自己学过的数学知识回答道:
“娘娘,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你推算一个题目的过程可能是曲折的,但结果没有问题不就行了,您对不起的那几个人,现在过的还好吗?”
海兰想,今生,她们过的很好。
但前尘往事,她是该去忏悔一番。
海兰起身,往长春宫走去。
春日迟迟,春景熙熙,皇后宫里向来爱摆两张躺椅。
此时,曦月正着一件枫红色氅衣躺在椅子上,听琅嬅说着各宫该重新安排的宫女名单。
富察琅嬅见着偌大的翊坤宫下,只写着两个伺候的宫人名字,不禁眉头一蹙。
伺候娴贵人事小,让这么一座曾经繁华热闹的宫殿荒芜,那才是罪过了。
海兰进来的时候,正看到慧贵妃熟睡的侧脸,和皇后娘娘对着名册发呆。
见海兰进来,富察琅嬅忙让清儿奉茶,曦月也缓缓睁开了眼,冲着海兰温柔地笑了一下。
曦月伸伸懒腰,感慨道:“还是在长春宫睡的好啊。”
富察琅嬅笑着嗔怪:“偏你刁钻,那么大的咸福宫不睡,非来长春宫和我挤着。”
曦月笑嘻嘻地说道:“臣妾就要来,明儿臣妾还要把孔雀带来呢!”
海兰也会心一笑,这一世就是不一样了,前世刁难她的慧贵妃,本是个明媚开朗的人儿啊。
曦月却歪头问道:“海兰,你也觉得长春宫好,要来一起睡吗?”
海兰连忙摇头否认,谁敢和贵妃争皇后娘娘啊。
海兰笑笑说道:“臣妾这次来,是想问问,安亲王和元亲王近来可还好?”
曦月不疑有他,直率地回答道:“永璜好的很,最近皇上将地宫修建和操办坤宁宫祭祀的事儿交给了他,忙得很。”
海兰舒了一口气,这一世,永璜和皇上父子之间没有隔阂和猜忌,永璜很幸福。
富察琅嬅只觉得是因为自己前几天帮了海兰,所以她才来问候,心里更觉得海兰懂事。
她也笑着说:“皇上开通商口岸,关税和律法需要完善,永琏正领两部进行汇总呢。”
富察琅嬅想起了儿媳妙卿的话,又提出来:
“永琏福晋说,她的绸缎庄最近要上一些时兴的衣服,还想跟你讨几个精致的花样呢。”
海兰为永琏高兴,这一世,永琏好好活着,下面的兄弟们包括永琪都得到了永琏的庇护扶持。
幸好,幸好这一世永琏生病,她毅然选择了和皇后娘娘一起照顾。
海兰爽快地答应:“这还不简单,我闲着没事,花样绣了一箩筐,回去就让人送到元亲王府上。”
海兰出了长春宫,迎面,竟然正好遇见了纯贵妃带着永瑢。
海兰和绿筠素来亲厚,今日相见,海兰更添了十分的愧疚,一时间,她竟然没忍住,快走两步,抱住了绿筠。
纯姐姐对她那么照顾,前世她竟然恩将仇报,简直不是人。
海兰瓮声瓮气的问道:“纯姐姐,永璋还好吗?若是我做了错事,你能不能原谅我。”
苏绿筠见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海兰哽咽,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松开永瑢的手,抱住了海兰。
“怎么了海兰,永璋他好好的,我今日来,就是像皇后娘娘报喜,永璋福晋有身孕了。还有啊,你平日里胆子这么小,能做什么错事,放心吧,有什么事儿,姐姐绝不让你一个人担着。”
宫道上人来人往,宫人纷纷向二人行礼,海兰自觉这样很奇怪,所以很快松开了绿筠,向绿筠道了谢。
绿筠望着海兰离去的背影,心想,愉妃妹妹定然是因为五阿哥的事儿害怕了,她要去延禧宫多看看海兰。
永寿宫,站在门口的海兰犹豫不决,前世,她是害了嬿婉一生的人。
她实在不知道,自己也是被皇上强行逼迫的,怎么就会在嬿婉和皇上正常交谈时,非要说是嬿婉存了不该有的心思。
可笑啊,她一个淋过雨的人,竟然会将风雨施加给同样的弱者。
今生她和嬿婉关系融洽,可现在,前世种种在她脑海里翻腾,她该怎么去面对嬿婉。
海兰犹豫不决间,去内务府领完月例回来的春蝉便看见了她。
春蝉嗓门洪亮,当即就大声行礼问安:“愉妃娘娘吉祥,是来找我们主子聊天的吗?您快快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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