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彻抬起头,入眼是一个眉目清丽的女子,那明媚的笑容,很容易就让他想起当年的嬿婉。
更让人惊讶地是,她手中还拿着一个烤红薯。
凌云彻一瞬间都要流下泪来,是上天怜悯他,又送给他一个嬿婉吗?
“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浑身疼痛。”
这女子见凌云彻情绪激动,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小声地说道:
“奴婢是刚进宫,还在四执库学习的宫女,今日有相熟的姐姐在庑房烤了红薯,特意让我拿来吃的,我见公公冷汗直流,所以特意问一声,公公,你没事吧?”
四执库,烤红薯,明媚与善良,这些都触动了凌云彻的心弦,让他不自觉地产生了信任。
凌云彻温柔地摇了摇头,努力使自己佝偻的背挺直起来,仿佛这样,他就能恢复到之前的高大形象,
“我没事,只是身上疼罢了,多谢你。”
只见这女子眉心轻蹙,欲言又止,这勾起了凌云彻的好探究的目光问道:
“怎么,你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这女子眨眨眼,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瓶子,眼神出流露出不舍,抬头看了一眼凌云彻,才坚定了目光,自言自语道:
“哎呀,算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当积德了。”
她将小瓶子递给凌云彻,语气真诚道:“这位公公,我家在西南边陲,这是我阿玛给我的西南野蕈的菌种,这野蕈啊能够麻痹人的痛觉,让疼痛难耐的人舒服些,你要不要试一试?”
凌云彻接过瓶子,被这小姑娘的真诚善良打动了,能够麻痹痛觉,这正是他所需要的。
她就如嬿婉一样,总是送来自己最需要的东西。
但凌云彻依旧警惕地盯着这女子,他此刻的心思是完全属于嬿婉的,就算这女人给了自己能缓解痛苦的药,也别想撼动嬿婉在他心里的地位。
这女子像是又看透了他的心思,又退后一步。
凌云彻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倒还算懂事。
联想到之前嬿婉的困境和离开他的原因,凌云彻难得的对这女子规劝道:
“你啊,刚进宫来,还单纯着,赶紧攒些银子吧,花钱就能去个得宠的妃子宫里过好日子,没有钱就要受苦的,我给你指一条明路,刚刚的令妃娘娘,就很不错。”
那女子像恍然大悟一般,千恩万谢的,极大地满足了凌云彻的虚荣心。
他拿着菌瓶,抱着枕头,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御花园。
目送着凌云彻远去,汪芙芷才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她从一个时辰前娴贵人来御花园的时候就在这儿了,后来令妃娘娘过来,她便目睹了全过程。
她也知道了,这个男子对娴贵人来说,是个重要的人。
既然如此,那这个太监作为猎杀如懿的诱饵,自然就也在她的狩猎范围内。
野蕈,她的阿玛在无数个日夜依赖着缓解思念和痛苦的“好”东西,也该让他们尝尝了。
好好享受吧,小凌子。
游戏才刚刚开始。
阿筱此时还不知道,她歪打了正着,又报对了仇。
凌云彻带进冷宫的砒霜,也是阿箬承担的罪责之一。
宫外,容宅。
凌云彻一瘸一拐地推开小院门,容佩正在修补门窗,那窗棂上还贴着容佩剪的“和合二仙”“年年有余”。
小院的西南角,容佩开垦了一畦小菜园,夏天的时候,小菜园有茄子,豆角,还有各种菜花。
偶尔还会有一只只小蝴蝶来采花蜜。
容佩很用心的打理着这个家,纵使厌恶极了凌云彻,她也不允许自己的宅子里有一点肮脏。
容佩听到声音,从椅子上下来,迎面正看见抱着一个破包袱的凌云彻。
两人不大说话,容佩只留给了凌云彻一个极大的白眼就要走。
凌云彻心里忐忑,如果现在不把这个枕头告诉容佩,回头等容佩自己发现了,又是一顿毒打。
不如自己先坦白,争取容佩的原谅。
至少容佩的大巴掌下来的时候,能稍微小点儿劲。
这么想着,凌云彻自己就开口叫住了容佩。
容佩狐疑地回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凌云彻殷勤地捧着枕头,“容佩,今天娴贵人又主动来找我了,她给了我这个枕头,我不想收的,她非得给,我这不是想着拿给你,你去检举她吧。”
容佩眯眼瞧着那枕头,又看了看凌云彻贱兮兮的样子,怒从中来。
转身拿起用来压着窗纸的玉如意,一把朝着凌云彻扔过去,
“狗东西,还在这算计老娘呢?你现在和老娘捆绑着,我去告你,你们这对奸夫淫妇还不得害死我?”
玉如意砸在凌云彻的额角,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摔成了碎片。
一道血流倾注而下,伤痕累累的小凌子又添了新伤痕。
凌云彻疼的扔掉枕头,一把捂住了额头,大声喊着:
“疯子,你这个疯子,你怎么软硬不吃呢?”
凌云彻快疯了,容佩和娴贵人完全不一样,好的不听,坏的也不听,找到机会就是一个打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