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震怒之下,也不过处置了两个典型,且没有直接斩首,这其实是大祁的惯例。
况且本就没有他们撺掇启王的实证,不过大家心知肚明,这两人肯定参与了通敌之事,天子自己的情报网里或许早有了解。
只是谁能料到启王如此胆大?凭借几百人就能起事。
“昨日的乱局,狠狠扇了朕一巴掌,也扇了我大祁一巴掌!不仅云州匪人参与,连凉国都掺和了进来!他们是要撕毁两国的盟约啊!”
苏殷不知第几次拍在龙椅把手上了,大概是昨日那种屈辱让这个从未经历过这种危机的帝王产生了阴影。
朝臣们听苏殷如此表述,知道他这是在询问是否要对凉国的行为进行回击。
当即有一位大臣站出来,此人看面相已然年迈,或许不久后就将致仕:“臣以为,眼下尚不知前因后果,凉国与我大祁已几十年之久未有战事,昨日之事或许只是凉国少数人行为,切不可在局势不明朗之时主动进兵……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何为从长计议?凉国的兵都潜入我大祁都城了,还从长计议?我看是太傅年岁已高,惧怕战事了吧!臣以为,应当立即发兵北上!臣率北地儿郎先行冲阵,待禁军汇合,直接杀进上宁府!”与苏杉、苏琰站在一处的燕王赵勤早已憋不住,冲着年迈的太傅就是一阵数落。
大祁没有立太子,太傅实际上也就是一个虚衔。这位太傅的确是害怕战事影响他的晚年荣华,还真被赵勤说中了心事,当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大臣们却不敢驳斥燕王,这位爷可是北地的门神,谁敢惹他不快?
天子这一次受难后,其实是站在赵勤一方的,两国几十年未曾有过大的战争,苏殷觉得以如今国力鼎盛的大祁,打正在衰落的凉国,应当不是问题。
但朝中之事,也并不是皇帝一人可以拍定,还须多数人同意,见大臣不敢提出反对意见,却也不赞同出兵,一时有些恼了。
自大祁建立起,对上凉国就没几场胜利,身为君主,苏殷也希望在自己这一朝有所作为。
若是能在自己在位这些年结束分裂混乱的局势,往后的史书上,他就是当之无愧的大祁中兴之主。
此时,却有一人看出了天子的想法,也出列来,这人看着文官打扮,却一抖笏板,声音雄厚:“臣有事上奏!”
“毌枢密?有何事要奏?”
“臣接到在凉国的线报,凉国内部出现了反叛势力……”
轰——
短短一句话,惹得朝堂忽然热闹了起来
“什么?”朝臣面面相觑,“难不成凉国分裂了?”
毌枢密也不作回答,只是看着上方的天子,等待天子的授意。
“哦?是什么反叛势力?”天子苏殷下意识以为是像启王那样的造反,还略有些幸灾乐祸。
“是凉国境内的一个渔猎民族,名为玉慎,不过万人之众,却已经夺取了凉国东北部。凉国军队数倍于它,却未尝一胜!”枢密使毌栋一言几乎引爆了朝会,殿内顿时炸开了锅。
“什么?竟有此事?”
“凉国与我朝作战,胜多败少……这玉慎人却………”
“以我之见,两国长期无战事,盖凉国疏忽了……”
“依我看,凉国远不及我大祁丰饶,在陛下励精图治下,我大祁已今非昔比,今若再战,胜负尚未可知……”
……
啪!!
苏殷看着大臣众说纷纭,心生急躁,立刻制止了他们的争论:“朝堂之上,岂可一人一语!毌枢密,你将此事详细道来。”
苏琰本来也并不关注朝堂上的争论,但这“玉慎人”的动向,却让人觉得熟悉,于是便侧耳倾听起来。
原来这玉慎人是一个被歧丹人统治的小部群民族,常年受歧丹人欺压。压迫之下必有反抗,终于在前几年,玉慎人的领袖领着几千之众起兵反凉。
歧丹人最初压根没将他们当一回事,却想不到发兵镇压却往往惨败而归。
听起来不过区区几千人,可这玉慎人极其骁勇善战,已经受到权力腐蚀又没有战争侵袭安享许多年太平的歧丹人完全不是对手。
他们吸纳了不少对歧丹人统治表示不满的其他民族,逐渐壮大起来,连下数城,在凉国掀起了一场巨大的风暴,连凉国皇帝都不太坐得住了,恨不得御驾亲征讨伐之……
“你这算个球的线报!都打成这样才接到讯息!”苏琰有些无言以对,这个时代的信息传递慢,但也不至于到现在才得到消息。
发生了如此大的事,大祁国内却一无所知,足以说明这些人多么不将这北朝当回事。
苏殷听完,神色一振:“如毌枢密所言,那此时岂不正是出兵攻凉的大好时机!”
但很快就有人给他泼了一盆凉水。
“陛下,非也!”燕王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不可攻凉!”
“赵勤,你先前可是极力主战,为何现在又出此言?”苏殷眉头一皱说道。
“主战者是你!主和的也是你!你到底是怎样的想法!”那毌枢密也神色不愉,本来是想站出来给皇帝出兵减小阻力,却没想到这位不久前还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