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教授家在西山脚下的别墅区,独栋大院,堪比庄园,院内有两个停车位,韩教授直接迎出来。
蒋含笑第一次见盛久全像个小心翼翼的学生一样,半鞠着躬礼貌地和教授双手相握:“韩教授,学生盛久全久仰教授大名,冒昧打扰了!”
韩教授鹤发慈祥地说:“盛总果然一表人才年轻有为啊,周老可没少跟我提起你!”
蒋含笑站在盛总身后,听到周老的称呼,全都对上号了,想来应该是廖天爱安排的这个会面。
“我听周老说您酷爱启源大师的山水画,正好今天和光馆出了一副山水画,我特地为您约下了!”
盛久全说着,打开手机相册让韩教授先一睹作品全貌。
蒋含笑赶紧去院外吩咐和光馆的专业人员卸货,却被黎叔制止了:“你陪在盛总身边,其余的事情我来安排!”
“精妙,太精妙了!”韩教授的目光难以从画面上挪开,拉着盛久全的手握了又握:“这礼物太贵重了呀!”
“这幅画一展出就很抢手,确实不好约,能帮您约上说明和您有缘,我把艺术馆工作人员也带来了,您看放在哪里合适,咱们现场装裱!”
盛久全的谦虚礼貌真是史无前例,蒋含笑觉得挺震惊,原来这男人也不是天生严肃,在长辈面前也有谦卑的一面。
但他说得可真隐晦,小两千万的竞拍价,就只总结了一句轻描淡写的“不好约”。
“哎呀!这礼物太贵重了!”韩教授半推半就,边说话边引着盛久全进了厅。
六米挑高的客厅,西面墙的尺寸和位置正好能放置那副画作。
蒋含笑心中嘀咕,这应该是经过廖天爱精心设计好的,背后有高人指点引荐,这礼物是送到韩教授心尖尖上了。
盛久全让人把另一幅画也装裱上,说是送给韩教授孙女的,韩教授表示感谢,引他进了会客室,蒋含笑和黎叔留在厅里,监督工作人员装裱上墙。
二人在会客室谈了一个小时,外面终于装裱上墙,工作人员很专业,全程很顺利,那副一米五的《深海微光》也被精心地用画架架起来。
蒋含笑与工作人员结算了工作单,让人离开后便去敲会客室的门。
大家站在偌大的客厅里欣赏墙上那副巨型画作,在启源大师画作的非凡魅力中,气氛沉静了好几分钟。
蒋含笑察言观色,完全能读得出来老教授脸上的情绪,从波涛汹涌的激动到深沉稳定的平静,这个过渡足足进行了分钟的时间。
对于一个老成内敛的老教授来说,着实是太喜爱这副作品了!
她很欣慰地想,这小两千万的礼物应该会超值吧,毕竟教授和盛总在会客室谈了一个小时,说明话很投缘,盛总所求之事应该会得到应允和支持。
她想着,不由自主地瞥向盛久全,却发现他正盯着自己,她连忙将视线挪开,便听他指着旁边的画架说:“教授,这副作品送给韩伊,还请您代为转交!”
韩教授踟蹰了一下,摇摇头:“哎!我那不成器的孙女啊!今天她恰好不在家,不提她也罢!”
说着便引盛久全坐在沙发上。
这教授收重礼收得如此心安理得,必定是应允了盛总所求之事,蒋含笑退在沙发后面,想到了黎叔的告诫,原来韩教授的孙女叫韩伊,十六岁,有精神问题。
正想着,厅里突然出现女孩子的一声俏问:“我怎么就不在家了?”
蒋含笑有点紧张,韩教授更紧张,脸色都变了。
只见一个女孩儿在旋转楼梯上快步飞走下来,梳着高马尾,鬓边各有一撮鲶鱼须,下着极短的a字褶裙,上穿白色小衬衫,浓妆艳抹露肚脐,一副乱七八糟不良少女的样子。
厅里的大人们都不禁皱起了眉。
韩伊飞似的站在韩教授身边,双手背后,躬身贴着韩教授的脸,歪着头邪笑地说:“爷爷!你眼里看不见我吗?我是死了,变成空气了吗?”
韩教授气得手抖,拳头一握,瞪着孙女,低斥:“没礼貌!回去把衣服穿好,把那花脸给我擦了!”
韩伊邪魅一笑,顺势坐在茶几上,翘着二郎腿,转脸看着端然正坐的盛久全,挑着眉说:“这男的长得不错!”
盛久全身体都僵了,僵直地朝韩伊点了一下头,没说话,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跟这孩子对话。
韩教授炸了毛,起身一脚就把孙女从茶几上踹下去,厉道:“在客人面前成何体统,滚回你房间去!”
在场的大人都想去扶,蒋含笑脚下也动了动,但终究都没动,毕竟韩教授气得声音都快劈了,这教训孩子的瞬间,谁掺和都不合适,况且那孩子是真的让人无语。
韩伊翻着白眼,揉着胯骨从地上爬起来,一抬头正好看到刚刚上墙的巨幅画作。
她愣了一下,然后视线向下,看到《放浪大川》下面立着的《深海微光》,她嗷了一声,冲过去抬脚就踹:“这是什么破东西!”
蒋含笑觉得心脏抽了一下,二百八十万就这么被踹了一脚。
“混账东西!”韩教授忍无可忍冲过去要揍,被盛久全起身拉住,管家则赶紧去拉韩伊,心惊肉跳地说:“小姐,跟我先上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