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躲闪,不敢再盯着年荼瞧,可是听力太灵敏,药罐与桌面轻轻的碰撞声、一弱一重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声,都在时时刻刻折磨着他。
谈空凛告辞时,从他身畔擦肩而过,撞了一下他的肩膀,他也不为所动。
直到年荼有了动作,他才终于活过来。
年荼站起身。
年荼缓缓朝他走近。
宗守渊紧张地屏住呼吸,睫毛轻颤,壮着胆子抬起眼,撞入年荼温柔的双眸中。
“你呢?灰狼”,年荼手上托着药罐,“你的伤在哪?”
相较于堂皇不安的两人,她的心情很安定,只有与伴侣重逢的喜悦。
一起生活许多年,年荼早已不复昔日的青涩,习惯了周旋于几个伴侣之间。像这种两个人争风吃醋的事件,在她眼中只是小打小闹而已,很容易就能哄好。
不出所料,局面很快稳住。
年荼只亲手为谈空凛涂抹了一下药膏,皇帝陛下就被哄得晕头转向,小脸通红,在她的劝说催促之下心满意足地摆驾回宫。
笨笨的灰狼更加好哄。她刚淡定地发问一句,他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
“年年……”
像是被判了死刑的人在绝望中等死许久,忽然得知自己得到了宽恕,宗小将军感恩戴德,恨不得跪下去亲吻年荼,将自己的心剖出来给她看。
年荼眼见着他二话不说要脱衣服,眉心一跳,抬手拦住,“先回去,回去再说。”
在书房脱衣服有点不像话。正好,书房的门碎了,到处都一片狼藉,需要时间修复。
一路跟随年荼回了院子,宗守渊心里还有种不真实感。
……年年没有抛弃他?
待到年荼亲手为他涂药时,他更是绷紧了腰腹肌肉,按捺不住问出口,“你不讨厌我吗,年年?”
闻言,年荼手一抖,差点用力戳到他的伤处。
她迷茫地抬起头,跟不上伴侣的脑回路。
刚刚经历过修罗场,有点小情绪是正常的。可是常规的思路不该是质疑她水性杨花、见异思迁吗?至多怀疑她对他是否有真感情,总不至于直接跳跃到猜她讨厌他的地步。
“我为什么讨厌你?”,她完全想不通,只能把一切暂时归咎于爱搞事的小猫咪,“陛下跟你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