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雅君的手术足足做了6个小时。
小腿胫骨粉碎性骨折,放了三块钢板,幸好,暂时没有必要做膝关节的置换手术。
面部的骨折情况不严重,但却复杂。她的眼眶骨被人打凹了,鼻梁骨游离性骨折,下颌骨骨折,用上了可吸收的固定板。
医生拿着片子和家属沟通手术方案的时候,肖尘几乎无法面对,和林丹抱头痛哭。
孟靖然也在场,她亲眼见到了周雅君的惨况,难受地搂住了谢秋芸,哭得呜呜的。
反而是谢秋芸,挺身而出,签下了手术知情书,一个一个地安慰着、拥抱着这些孩子们。
周雅君从手术室出来以后,仍被医院领导特殊照顾,把各种监护仪治疗仪挪到了她之前的VIP单人病房,方便家属照顾。
“邱书记,蓝院长,真是感谢你们,为我们提供了这么好的条件。”谢秋芸全程陪护着周雅君,帮她打点着。
肖尘和林丹这两个孩子,看到母亲面目全非、满脸青紫淤血、血肉模糊的样子,又不敢哭出声,躲在走廊尽头默默地抹眼泪。
“请问您是周女士的……?”医院领导关心道。
“亲家,我们是亲家。”
“唉!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我们所能。卜总裁和他母亲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也很难受。您女婿真是一个大好人,为我们县的医疗资源下沉工作捐了上千万的经费。这么善良的一个年轻人……”
邱书记也哽咽了。
“好人一定平安!”蓝院长接过了话。“您女婿的医疗方案,省里的几位顶级专家经过了反复的会诊和论证,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等拮抗药到院了!”
“谢谢两位领导,我代表我们家人,感谢你们的关怀和帮助!”
谢秋芸的眼眶红了,可是她仍然努力控制着情绪。
她的心里怎么能不焦急,不心疼,不害怕?但是,她是母亲,她是长辈,她必须要替孩子们撑住这一片天,不能让天塌下来。
某些地方,温蓝和谢秋芸很相像。在关键时刻,她们的身上总能迸发出一种力量,一种女性的力量!
周雅君还没有醒过来。
谢秋芸固然担忧着楼下重症监护室里的命悬一线的女婿和陪伴在侧的女儿,也没有离开周雅君一步。
“老姐姐,我是秋芸啊!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她用温热的手,轻轻包裹住了周雅君正在输液的冰冷的手。
“亲家!你放宽心,所有的难关,我会陪你一起度过!我们是姐妹,是亲人!老姐姐,从今往后,你再也不是一个人了,你不需要一个人扛,一个人累。好日子就要来了,等聿凡和小蓝结婚,我们是多么幸福的一大家子啊!”
谢秋芸的语调里没有伤感,尽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她给她鼓着劲儿。
周雅君的眼角忽然落下了两行泪,泪痕被遮掩在包扎纱布下面。
“老姐姐,你现在刚做了手术,不能说话。但是医生说了,你会一天比一天好的!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聿凡他没有事儿,没有危险。他那么强壮,又年轻,恢复得可快了。真的!”
谢秋芸差一点点就绷不住。
她多么希望那孩子能醒过来,多么希望给那孩子做一顿可口的家常饭菜,多么希望让那孩子亲口叫她一声“妈妈”。
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总是这样。每次和卜聿凡通过电话,不知怎的,她心里总是觉得悲凉。
周雅君的眼泪仍然从眼角淌落,灼热地、无声地。
“雅君啊,我知道你能听到。那我就和你说点高兴的事儿?”
谢秋芸用衣袖子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透了一口气,换了一种轻快的语气。
“雅君,温暖这个孩子啊,期中考试考得可好了。特别是数学成绩,现在能考到90分了,是不是挺不错?雅君啊,我知道,你特别喜欢这个孩子。我告诉你啊,温暖她啊,是你的亲孙女儿!是聿凡和温蓝亲生的孩子!”
说到这儿,周雅君的反应更强烈了,她的手指头使劲地抵在了谢秋芸的掌心。
“雅君,你听到了是吗?你是在告诉我,你听到了是吗?”谢秋芸充满希望地握紧了她的手。
“还有更好的消息呢。温蓝又怀孕了,快两个月了。以后啊,咱们俩一块儿带小宝宝,一块儿陪着小乖孙长大,你说好不好?”
“啊……”周雅君从嗓子眼里努力地挣扎着应了声。
“雅君?你醒过来了?你醒了?”谢秋芸想去抚一抚她的脸庞,给她一点安慰,却无从下手。
“靖然,你快去叫医生,周阿姨要醒过来了,她有意识了,有知觉了!”她吩咐孟靖然。
“谢阿姨,我马上去!”靖然赶紧跑出了病房。
周雅君的脸比手术前还更肿胀了一些,伤口处缠了厚厚的纱布,那纱布底下一定是手术时的伤口。
而小部分裸露在外的皮肤,因肿胀而变成了透明的,泛着青紫色的骇人的光泽。
谢秋芸凑到了她的耳朵旁,轻声安慰着她。
“雅君,我知道你很疼,医生会给你止痛药,咱们挺过去,这两天最难熬!我会陪着你,我们都会给你鼓劲儿,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