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难得这么认真。
其实吴砚之不喜欢陈青获给他念一堆听不懂人间的玩意。陈青获明知道他除了囹圄哪都不能去。撇过脸,顾左右而言他:“你再偷跑人间,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陈青获捏住他下巴,将他强行转回来:“刚刚你也不见得对我客气。”
石涅视线不得不落在陈青获颈窝胡乱的咬痕上,都是他的暴行,上下两排犬牙尤其明显。看着看着,强作镇静,狠狠推陈青获胸脯一把:“你该。”
陈青获把他捏得更紧:“该什么。”
“该受刑。”
话音落下,就被陈青获抓住手指带入怀中,按进凌乱的花丛里。陈青获喜欢用那种又腻又黏的嗓音讨好他:“好爱你对我乱用私刑。”
所有妖怪一律禁止靠近人间,被典狱长抓到一律大刑伺候。人(妖)尽皆知巴蛇什么手段,于是都战战兢兢,绝不敢犯。唯独九尾狐笃定典狱长拿他没办法,明目张胆肆意乱跑人间。
其实一开始石涅确实把九尾狐大刑伺候了一顿,没想到这狐狸丝毫不觉痛,还直呼过瘾。
后来...后来也不知怎么得,就成了他们都过瘾的私刑。
陈青获噗嗤笑开,把笨蛋小蛇抱进怀里揉了一把:“明夜戌时三刻是大婚的良辰吉时,你穿上这件婚袍到青丘。我要娶你。”
“什么契约,在囹圄不能完成?”
“谁在大牢成婚。”陈青获煞有介事,“况且是我娶你嫁,得在青丘行礼。”
石涅继续追问:“娶嫁有什么区别。”
陈青获扑住他,笑得不怀好意:“想知道娶嫁的区别吗?”
双双搅乱漫天飞花残瓣。
*
什么白首偕老。莫名其妙。
返了囹圄仍然惴惴不安,石涅从囹圄底层抓出一只犯禁妖怪,狠狠抽了三百零三鞭。
冰冷粗糙的蛇尾拍打肉泥,血腥气弥散,惨叫连连。每当其时石涅心中都一片空白,空白让烦闷烟消云散,脑袋里盈余着舒适的干净。
反正妖怪们咒骂石涅不解人情,也将囹圄视为炼狱,纷纷避而远之。
挨过鞭子还愿意靠近石涅的妖怪,四海八荒上万年,只有陈青获一条狐狸。
陈青获和任何妖怪都不一样。
陈青获是特别的。
夜里,石涅翻出那件婚袍,除了颜色左看右看看不出什么端倪。身后两片阴影忽然轻飘飘地凑了上来。
“典狱长大人。”“典狱长大人。”
“陈青获怎么没有来。”“怎么没有来。”
快意之事莫若友,哪怕石涅,也有整整两个朋友。是他用自己蜕下的蛇皮手捏的小妖怪,再撕下两片蛇鳞各作为心脏,小东西就能跑能飞了。
长得歪瓜裂枣,所以陈青获给他们取名一只叫“歪瓜”,一只叫“裂枣”。歪瓜裂枣是狱卒,协助典狱长处理囹圄里的杂活,也是典狱长唯二可说话的对象,陈青获不在的时候。
“陈青获要我去他的青丘白首偕老...什么意思。不明白。”
歪瓜说:“典狱长要看守囹圄,哪也不能去。”
裂枣说:“可是如果不去,陈青获会生气吗。”
想起陈青获殷切的脸,石涅摇摇头:“或许,他不会再来找我了。”
歪瓜裂枣对视一眼,用力点头。随后拉住他衣服往外拖:“得去得去!”
第10章 史上最恶新婚夜
接近戌时,歪瓜、裂枣左右抬着一面铜镜,笑嘻嘻:“大人今晚真好看。”
倒映着微微蹙眉的石涅:“好看吗。”
“好看好看!陈青获一定喜欢!”小妖怪异口同声。
典狱长闭了闭眼,镜里的自己脸颊泛红。虽然他每日埋在囹圄里不谙世事,可至少知道脸红说明他害燥了。
两个小妖怪是他用血肉捏造,与他心脉同源。所以,“陈青获一定喜欢”是他自己的盼望。
没有谁像陈青获那样喜欢他。“喜欢”是人间来的新词,九尾狐把“喜欢”两个字变着花样说,我喜欢你的眼睛,我喜欢你的鳞,我喜欢你,涅涅,我喜欢你。
陈青获和任何妖怪都不一样。
陈青获是特别的。
既然成亲是陈青获想要的,那就去吧。
在任一万多年,只有这一次,只有今晚,石涅为私事离开囹圄。
没关系,囹圄过去一万年安然无恙,今晚只是出去短暂成个亲,须臾而已,也必定安然无恙。
妖怪有各自生活的结界,九尾狐的青丘,巴蛇的云梦泽,旋龟的怪水...…而囹圄独立于所有结界之外,无处不在,又不在一处。
九尾狐的青丘,永远定格着天朗气清。今夜天气同样好极。皓月在夜幕尽情沉浮,彩绸一般华美的桃色极光,围绕着圆月浮游旋转。
石涅往往传送到青丘半空,再翩翩飘落,让陈青获张开双臂接住他,双双抱着在花原上翻滚几圈。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
今夜的青丘,好热闹。
青丘有一株巨樱,终年花开。树干高耸,树冠浩淼,沐浴了漫天冷冽的月光,彷佛一团灿粉的云海。他以为陈青获会在树下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