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
意识到这点的医生浑身颤抖,可伪人的头呆在他身上的时间太长了,两人就像一具身体长出来的双子头颅,完全无法分开。
“啧。”
它甚至可以人模人样地表达自己的情绪,和夭捺熟络吐槽道:“所以我不喜欢这个世界,这里的人脖子断了还能活,真的太难杀了。”
医生被扭断脖子还能说话,这完全不符合人类自然形态,当然,这也是因为他植入义体,这里的大部分伏案工作者会选择将颈椎换成高软弹性材质,能更好地适应伏案工作和学习,也是这种弹性材质能让他们的头颅三百六十度旋转也不会断掉。
于是医生的后背鼓起一个大包,那是旋转颈椎后的结节。伪人对这种独特构造啧啧称奇。
夭捺却没有说话,失忆后她对这个世界一点儿都不熟悉,没办法回答评价世界的问题。
而且她和这个怪物很熟咩,叨什么家常?
“嘻嘻嘻,我差点忘了,你已经失忆了,应该听不懂我在说什么。”这颗头吃吃笑道:“不过我真的挺佩服你的,失忆了还能找到这里的。难怪联邦愿意将你这样的人招收入编,果然还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一时间,夭捺都分不清楚——对方这是在陈述事实,还是在嘲讽她?
毕竟她是在替联邦出任务的期间出事,联邦却轻描淡写地对待她的死亡。她语气冷冽道:“果然在赛博呆久了,连人类擅长的挑拨离间都学会了。”
“比你来得更早一些罢了。”
“少废话,带着你那群低智的生物滚出精神病院,我还能饶过你们。”看在同类的份上。
吃吃吃,它继续笑。
后脑勺笑得前仰后合,累了后才继续说:“你看到我的样子,还没反应过来吗?”
“我们既然敢在医院大开杀戒,就证明我们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逃避裁决,为什么呢,因为我们就是他们,他们就是我们啊。”
——我们就是他们,他们就是我们。
夭捺将这句话放在心里,反复念叨了两次,目光缓缓落在面前宛如双子异种的身上。
一个惊悚的念头在她脑海中诞生,她感到头疼地问道:“你们不是伪装人类,而是顶替?”
这两个相像的词,之间的差距太大了,一个是假货换真货,一个是假货逐渐变成真货。
说起这件事,后脑勺顿时有些得意洋洋,不分场合、洋洋洒洒介绍起它们在赛博的战略:“这也是我从义体这个新东西身上,学到的方式。
这里的人们会用更好的材料替换凡体肉身,以达到更好的使用效果,而且我还注意到:人类更换义体后只需要在身份认证系统上更新一下新器官,过程非常简单,也没什么门槛,因为义体植入手术稀松平常,只要不大规模改变生物特征就不会引起身份认证系统的怀疑。”
伪人来到赛博后最大的困难是什么,不就是身份认证系统吗?
夭捺闻言,颇有兴趣地挑了挑眉。
而医生听到自己的后脑勺说出这么高水平的话后,愤怒了。
“难怪你对义体的事情那么好奇,一直在追问我,还偷看我的书!”
“什么叫做偷看呢,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看自己的东西怎么能算小偷呢?”
伪人跟在医生身上,从医学方面学到了不少东西。既然义体可以植入,伪人就不可以吗?
众所周知,没有比污染物更好的东西了,于是它产生了大胆的想法,那就是…“先从一条腿开始伪装,然后是一只手,一个器官。”
伪人本身千变万化,变成某一个器官也不是什么难事,他们就这么一点点蚕食某个病人,逐步更换身份认证系统上的生物资料。
就有点像换器官的时候,不小心换了一个有癌症细胞的器官,随着细胞每七天更新换代,癌症细胞杀光原住民细胞后游遍全身,最后占领了整个人体。
这就是伪人的策略。
——人最终变成了伪人,系统上却是正儿八经的赛博公民。
成功把夭捺听酸了,居然真被他们找到漏洞,拿到合法身份了。
而且伪人地的义体策略就意味着:所有的伪人都是能通过身份认证系统的成功实验品。在系统认证下他们都是人类,夭捺杀他们等同于杀人。
无论夭捺怎么做,后果都会不堪设想——夭捺杀他们,就得进最高裁决法庭,不杀他们,伪人们有的是办法修改受害者们的记忆,改变他们的口供,将罪行都推到夭捺一个人身上。
后脑勺得意洋洋地哼着歌,身体坐在监控室里一动不动。
它想要好好欣赏夭捺纠结万分的表情,结果只看到一张冷漠、毫无感触的脸。
“…”
怎么是这种表情。
电视剧里的主人公遇到这种事情,不应该是痛苦,纠结,在拯救世界和拯救这一小撮人之间反复挣扎吗?
夭捺的反应让人觉得惶恐。
过了几十秒,她终于开口说话,冷嘲热讽:“我虽然投靠了联邦,本质却是军团人啊。”
军团人冷漠无情,不具备人类特有的共情能力,这方面伪人应该相当清楚才是啊。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