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突降天灾,苦了一众老百姓,地震后的第十七天炎热的暑天终于暂时消停,一阵凉风骤起,紧接着飘起了绵绵小雨,那闷热的气氛陡然被吹散,整个圣京城提前坠入了秋日的凉爽中。
没有这么热,再加上朝廷的各项赈灾银粮都已拨发到位,大家的日子也仿佛好过起来。
受灾最严重的北城那一片最先缓过神来,一众失了房屋的小老百姓也终于有了住所,沈寒天就是负责这一片的官员,每日自然忙得是脚不沾地。
天气虽凉了,他嘴角还是硬生生起了一个大火泡,可见着急上火有多严重。
丹娘瞧在眼里,急在心头,忙亲自煮了一大壶薄荷菊花茶给他喝。
连着灌了两大海碗,男人舒坦地长叹一声:“竟还是甜丝丝的,味道不错。”
“我在里头还放了甘草和金银花,自然是味儿不错的。”丹娘用帕子替他擦了擦嘴角,眯起眼睛看着那个火泡,“还疼么?”
“忙起来就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轻笑着握住她的手,“外头那些平民日子不好过,我只是生了个火泡而已,不算什么的。”
丹娘自然也明白这是实话。
比起权贵府邸,那些住在北城的普通人才是这一场天灾中真正的苦主。死伤惨重,房屋倒塌,据说有一条街都没了,为此龙颜震怒,要求彻查。
好巧不巧,这事儿还是落在了沈寒天的头上。
这种时候最好
建功立业了,可要丹娘说句心里话,她宁愿不要这机会,也不想让自己男人挣这份功劳。
只是……这话她说了没用,该去还是要去。
心思乱了乱,她很快镇定下来,又转身取了收拾好的行囊交给丈夫:“这里头我都收拾好了,你尽管用着,还是与之前一样,每隔五日回来一趟么?”
“差不多。”
沈寒天歉意地看着她,“府里事情也不少,我实在不该这个时候这如此之忙的。”
“看你说的。”她俏生生地翻了个白眼,嗔怪道,“你不想就能如愿的么?皇帝他老人家器重你,这是好事,把差事办好了就成,人不回来我累着些也没关系,可你自己若不能好好的,我才要生气的。”
语毕,她又强调了一句,“最好再带点圣上的赏赐回来,那便更好了。”
闻言他哭笑不得,抬手捏了捏丹娘皙白细腻的脸颊。
夫妻二人又亲密打闹起来。
末了,沈寒天要出门了。
他紧紧搂着她:“我这就去了,府里的事情你做主便是。”
“好。”
依偎再浓,柔情甚密,也还是有分开的时候。
依依离别诉不尽心中牵挂万千。
目送沈寒天离去,丹娘的心也仿若空了一块。
盯着那已然空无一人的门口,她勾起嘴角自嘲地摇摇头——什么时候自己也这般拿不起放不下了,不过是正常办差罢了,如此国难当头,身为栋梁又如何能置之事外?
她心疼丈夫,却也不是
一昧娇宠顺从。
只是沈寒天事情多,来去又匆忙,她还未来得及与他说接沈夫人过来一事。
定了定心神,她很快有了主意。
刚呷了两口茶,南歌匆匆进来:“夫人,那头的院子已经收拾好了,您要去看看?”
丹娘搁下茶盏:“这么快?”
望着南歌笑盈盈的眉眼,她顿时了然:“是你亲自动手的吧。”
南歌:“夫人吩咐的,我怕下头那些个小丫头办事不牢靠,横竖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我略分出一点儿心力就能成的。”
“你呀,别太心疼她们,总归也是要让她们练起来的。”
“夫人放心,我晓得的。”
有南歌出手,这张罗院子的事情自然办得漂亮。
丹娘亲去瞧过了,院子里花草鱼鸟一应俱全,无论外头是个什么光景,这院内却是一派闲适富贵。
堂屋内摆着两只古铜的香炉,足有半人多高,香烟袅袅,正焚着香片。
丹娘细嗅了一会儿:“这味道……很是清甜啊。”
“是上回子您让张太医给配的药草香片来着,奴婢想着太太身子不好,又突遭这样的变故,想来还是静养些比较好,便又依着之前张太医说的,在香片里头放了些个雪梨,您瞧瞧。”
说话间,打开了香炉的顶盖。
只见里头共三层,下头是浮水,中间一层是正在焚烧的香片,最上头还有一只黄铜制成的小盏,里头摆着一小堆切成颗粒状的梨块,那水汽混合着袅袅升
腾的香气,将这清甜的果香也带了出来,果真清爽香甜又水润。
如今盛夏已然过去,干燥的秋日悄悄来临,这般布置恰到好处。
丹娘赞赏地看了南歌一眼,心道:若是自己来办,必定没有这般妥当,到底是从小就在高门府邸生活的家生子了,若论起细节,自己都得管南歌喊一声老师……
此一处就这般精细,更不要说院子里其他的布置。
丹娘细细看了一圈,赞不绝口。
“到底是嫁了人了,就是不一样,你比之前更妥帖周到,这样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