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姨娘入府的时间也不早了,却迟迟没有得到男主人的恩宠。
这要是换成别家,怕是妾室早就闹起来了,偏青姨娘晓得自己是贵妃赏下来的人,若是贵妃仍在,那她也算有人撑腰,可如今贵妃早就没了,她自己又只是区区一个无宠的妾室,又拿什么与女主人抗衡?
先前与她一道入府的雁姨娘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这世道艰难,尤其是女子。
若能好好过日子,谁又愿意辛苦?
是以,想明白之后的青姨娘便没有再生过争宠的心思,一心一意、本本分分地照顾着自己的小院儿,这段时间下来倒也过得不错。
不但身边有了体己的心腹,手头也宽裕了不少。
只是依着规矩,妾室无法拥有自己的产业,未免遗憾了一些。
不过瞧着日渐丰盈的荷包,还有那些个金裸子装了满满一只小匣子,青姨娘就怨怼不起来了。
她对丹娘唯有敬畏,却没有嫉妒羡慕之心。
丹娘浅浅吃着茶,也不催促她。
青姨娘双手绞着帕子,过了一会儿又怯怯开口:“前些时候,我老家那边来了书信,说是……我家里的哥哥嫂子俱在,就这个月底,他们一家子要来圣经进货,想与我见上一面。我们兄妹也好些年没见过了,我还道是他们……已经离了故土,再也见不着了。”
丹娘松了口气。
既然是见亲戚,这是天经地义的。
这青姨娘扭捏不断,害她以为是什么难办的事情
呢……
“这有什么的,到了日子你提前与我说一声,回头叫外院的管事婆子递个条子过来便是……你倒是运气好,竟还能有与亲人再重逢的时候,这可是大福气。”丹娘由衷道。
青姨娘叹了一声,满脸庆幸:“还是托了夫人的福,叫我在府里过得这般好,若是熬不下去了,又哪里有与亲人重逢的机会。”
说着,她又笑盈盈地起身福了福,“多谢夫人成全。”
“不过是举手之劳,你孤身一人在府中,能有个家人念想,往来书信的也好,总归是个 牵挂。”
青姨娘得了她的同意,心满意足地离去了。
距离月底也没多少日子了,不过隔了四五日,青姨娘便将哥嫂相关的一应书信都呈到了丹娘的案前。
仔细看了看,丹娘满意不已。
到底是跟在贵妃身边的人,办事能力就是不一般。
有些话根本不需要说得很明显,但她还是一一照做了。
这书信中详细写明了她哥嫂如今家在何处,来圣京预备待多少时日,又落脚在哪里,更有圣京本地商行的证明条子,算是万无一失了。
人家这么乖觉上道,丹娘也不会故意刁难。
直接小手一挥,将另外一处花厅交给青姨娘打点,就让她在此处见自己的哥嫂。
得了这样的恩典,青姨娘快活得差点哭出来。
她还以为只是让哥嫂来自己的小院里坐坐变成,没成想还能去花厅,当个正经客人来接待。
青姨娘身
边的大丫鬟月好正提了一壶热茶进来,见自家主子这般开心,她也凑上前问了两句,得知夫人给了姨娘开了花厅之权,月好喜不自胜,忙不迭地给青姨娘上了茶。
“能开花厅待客,那可是正房奶奶才有的权利,夫人如此厚待,可见姨娘深得夫人的欢心。”月好笑得嘴角都合不拢。
“夫人果然是个好的……”青姨娘想起昔日姐妹,不由得神色落寞几分,“只可惜……”
月好自是了解自家主子的,见青姨娘一皱眉,便知道她在想什么。
月好瘪瘪嘴角,利落地收拾着一旁的竹榻,边收拾边说:“咱们如今过得好,都是姨娘您的福气,有些人没这个福分,您也操心不过来。”
青姨娘微微一愣,当即回过神来,点点头:“说的也是。”
到了见面这一日,青姨娘一早就起来张罗了。
先是把自己的小院从里到外收拾干净,又命丫鬟备了上好的茶水点心,花厅那边自然也要备上额外的一份。
正忙活着,南歌过来了。
她领着两个小丫头给青姨娘送了两大盆荷花来。
还有小半份的冰块。
齐刷刷地摆在花厅的角落,当即整个厅内就凉爽不少,放眼望去也清新雅致许多。
青姨娘谢了又谢。
南歌笑道:“这是夫人的心意,如今姨娘也是府中的人了,姨娘待客总不能丢了咱们府里的面子。”
青姨娘欢喜不已,脸颊微红:“还请文瑞家的帮忙说一声,
就说我真是感激不尽,回头定然亲自给夫人磕头拜谢。”
南歌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按照府里的规矩,这花厅是在内外院的中央位置,刚好讨了个巧。
这也是丹娘的意思。
让青姨娘在这里见一下哥嫂,回头若是想领着人去自己院内小坐的话,那就只能让她嫂子同去。
毕竟内院是府中女眷所在,青姨娘的哥哥是外男,又是妾室的亲眷,于情于理都无法进入。只是这道理摆在明处,总归不好看,丹娘便选了个讨巧的法子,青姨娘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