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杜家能有几个小少爷,能与抚安王府息息相关的,无非就是沈迎安刚刚诞下不久的那个孩子。
丹娘陡然睁开眼:“消息传过去了么?”
“姑奶奶已经知道了,想必……这会子一定乱了阵脚。”尔雅也不想那么快叫沈迎安知晓的。
无奈的是,过来传消息的人就是原先沈迎安留在杜家的心腹。
人家要问自己的主子回话,说的还是这样重要的事情,区区一个尔雅如何能拦得住。
是以她连话都没听完,就立马赶回来告诉丹娘。
丹娘立马赶去正门。
果不其然,沈迎安匆匆忙忙,只领着身边的玉银一路踉踉跄跄地过来,她太慌乱了,连鬓角都散乱了都不知晓,额头上满是大汗。
见到丹娘,她就抖着声音:“我儿子出事了,我现在就要回去瞧瞧,烦劳嫂子叫门房帮我备马车。”
“马车已经备好了,不过不是你去,而是我去。”
丹娘静静地看着她。
沈迎安愣住片刻,很快便明白对方的意思。
她垂下眼睑,泪水很快漫了出来:“我晓得嫂子是想护着我,为我好,但……事关我儿,我怎能袖手旁观,叫他人替我出面?还望嫂子明白。”
丹娘心头微颤。
到底还是让步了。
她与沈迎安一起去。
姑嫂二人一起坐上马车,沈迎安感动得无言以对,只紧紧扣着她的手,很用力很用力。
到了杜府,两人又紧赶慢赶地直奔沈迎安的院内,不想却扑了个
空。
婆子告诉她,孩子如今送去了杜夫人的院内,这会子大夫都在那儿,沈迎安又咬着牙一头冲了过去。
都说古代闺阁出身的女子娇弱,且沈迎安的身子才刚好没多久,这会子爆发出来的气势连丹娘见了都连连惊讶。
冲进了婆母的院内,杜夫人被气势汹汹的沈迎安吓了一跳,差点连手里的茶盏都摔了。
她大为不快,沉下脸:“稳重一些!你如今已不是在娘家的姑娘了,也是为人妻为人母的人了,怎么连走路都这般风风火火,一点规矩都没有!”
话还没说完,她又一眼瞧见跟在沈迎安身后的丹娘。
那一抹纤细又凌厉的身影看得她眼皮狂跳。
杜夫人赶紧又咽下一口茶,勉强定了定心神,刚要改口缓和一下语气,谁料沈迎安已经冲进了里屋,去瞧她儿子去了。
见着自己的婆母一不下跪二不问安,就像没看见一样,沈迎安这般无礼,深深激怒了杜夫人。
这一口气还没发出来,只听丹娘冷冷笑道:“得知我外甥病了,我妹子就坐不住了,一时情急,杜夫人应该体谅的。都是女子,都是过来人,母子连心这话想必杜夫人的体会必在我之上。”
这话说得漂亮极了,直接堵死了杜夫人一会儿想拿捏沈迎安的所有门路。
她扯了扯嘴角,勉强稳住手腕放下茶盏:“这是……自然。”
“里头有几位大夫了?”丹娘问。
杜夫人没开口,倒是她身
边的一位妈妈答道:“我们太太特地寻了城里有名的杏林圣手,专攻小儿这一科的,想必不会有什么差池,在二奶奶回府之前已然在给小少爷瞧病了。”
杜夫人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节奏,叹了一声:“方才亲家奶奶说得好,母子连心。若是迎安这段日子能陪在孩子身边,怕也不会这般糟糕,她是孩子的母亲,自然也能更快察觉到孩子的不对劲。哎……”
“是呀,都是我妹子的不是,都说寻常农家的妇人生了娃儿还能下地干活的,怎么我这妹子就不成了,不就生了个孩子么,还把身子搞成这般。”
丹娘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杜夫人哽咽到一半,听了这话都有点哭不下去了。
丹娘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继续道:“我这妹子也太实心眼了,有道是人心隔肚皮,我早与她说过,不要太相信婆母,纵然婆母心疼孙辈,也没有事事都细致小心的,总会有什么纰漏,您悄悄这纰漏不就来了?”
杜夫人还没有被人当面这样说过,顿时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小孩子家的有个三病五灾的再正常不过,亲家奶奶这话是什么意思?”
“噢,原来是正常的呀,那你刚刚乱说什么,我妹子生完孩子月子坐成那个样子,我身为嫂子都没找你算账,那是看在你是长辈的份上,敬你三分,你倒好,还蹬鼻子上脸了。”
丹娘不客气地说。
“你、你——”
杜夫人气
得心口发疼。
她突然明白自己之前哪里做得不对了。
在这位沈大奶奶的眼里,什么长幼尊卑都是浮云,她愿意尊重时,那就说几分客套话,她若是想翻脸,也不会在意对方是谁,只要不是巍巍皇权,她都能直接撕破脸皮。
丹娘说着,径直坐在杜夫人的对面:“到你家来连口茶水都不给的么?”
杜夫人这会儿脸色铁青,又不好继续跟对方吵,只好摆摆手让人送了热茶来。
丹娘品了一口:“一会子太医就到。”
杜夫人忍了忍:“我已经请了大夫了,沈大奶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