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堂后头的厢房内也是一片凉意阵阵。
书萱步伐匆匆,一打帘子就进来了,里头南歌正在窗户下头做针线,听到声响连头都没抬,便笑道:“就知道是你,再没有旁人了,这般风风火火的,是夫人屋里又赏什么糕饼点心了不成?”
书萱笑道:“翠柳姐姐要回来了!”
“当真?”南歌惊喜地抬眼。
“真的,说是庄子上传来的信儿,翠柳姐姐的孩子都已经半岁多了,如今刚好能空得出手来,正巧夫人在城里还有旁的事情要交给他们夫妻俩,是以翠柳姐姐她男人也一道过来。”
书萱脆生生地笑着,当真是开心。
“阿弥陀佛,真是太好了……翠柳姐姐回来了,咱们也能松快些。”南歌忍不住念叨,可见是真欢喜。
她们几个大丫鬟看着风光,其实内宅的事情一样不能少,处处都要谨慎小心。
丹娘是个看似大大咧咧,其实粗中有细的主子。
寻常人看不到的,她一眼就能看穿。
无论是尔雅新芽,还是南歌书萱,她们都很清楚自家主子的性子,尤其是到了这抚安王府后,每个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
也就书萱年纪最小,还要兼顾着老太太那头,瞧着还能轻松些。
余下的三人每天都忙得不行,可谓劳心费神。
尤其是南歌。
她是最早跟在丹娘身边的贴身丫鬟了,又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她总是想替主子将方方面面都考虑进去,别看跟在丹娘身边最多是尔雅和新芽,其实很多关键时候,都是南歌在拿主意,不过是她不爱往主子跟前凑,有些事情暗地里做了也就做了,不拿出来说罢了。
又过了几日,这一天晴空高照,一辆小驴车沿着街一路走走停停拐进了小巷子里,不一会儿翠柳便与丈夫顺哥儿从角门进了侯府。
先去给老太太磕头,然后又去拜见丹娘。
一眨眼的功夫都好些时候没见着了,丹娘也一阵感慨,连忙亲手将人搀起来。
翠柳激动得泪光盈盈:“多日不见,大奶奶可好?”
“好,都好,你瞧着也气色不错,想是顺哥儿待你不薄。”
翠柳深知丹娘爱打趣下人,闻言只是羞涩地抿嘴一笑,道:“还要多谢大奶奶替奴婢相看,才让我有了这般好的归宿。”
丹娘叹了一声:“到底是嫁人了,当娘亲了,就是不一样,换成从前若是这般被我打趣,你定要羞恼了,如今可好还能与我有说有笑,当真是大长进了。”
她故意说着,嘴角噙着浅笑,还装模作样地摇摇头。
翠柳大窘:“您也是为娘的人了,怎么还这般……”
丹娘嘻嘻一笑,顿时屋子里的丫鬟们都笑了起来。
翠柳比过去胖了不少,再也不见当初那轻盈的姿态,但她却眉眼舒展,脸庞红润,气色极佳,身上的衣裳也是新做的,虽料子不及侯府里的各位主子,但也能瞧出是时新样式,可见翠柳在婆家确实过得不错。
“你们两口子来我便安心了,这府里多的是事情叫人忙,我又没个十足信任的人,如今你回来了,我尽可放心了。”
丹娘正色道。
翠柳忙应了,抬眼时都是骄傲欢喜。
能被主子这样惦记,是她的荣光。
抚安王府如今炙手可热,只要丹娘想要下人,哪里买不到?但她还是早早就去了书信,与翠柳说好了,只让她待孩子大一点了,能脱手了,便回来就好。
又说了一会子话,丹娘便放翠柳去后头厢房。
南歌她们还在等着和她叙旧呢。
翠柳一进厢房,顿觉清凉无比,但见堂屋里摆着两口大瓷缸,里头装着厚重的冰块,正隐隐散发着寒气,旁边两扇糊了窗纸的窗户开着一半,风吹进来过了这寒气,反而将整个屋子都带得凉快许多。
一旁的圆桌上还摆着几色水果,另有果子若干。
气息间都是隐隐约约的甜香,当真是一种享受。
见她回来了,南歌忙不迭地摆了小脚圆凳:“翠柳姐姐,快坐。”
翠柳道:“大奶奶待你们可真是没话说,瞧瞧这屋里的派头,可比外头一些正经主子还要好了。”
南歌笑道:“夫人一向待下俱厚,原先姐姐在时不也一样?”
她抬手给翠柳倒了茶,“如今姐姐回来了,我便可轻省了些,只盼着姐姐如从前一般才好。”
“你就别想了,大奶奶已经与我说了,我回来了也不管内院的事情。”翠柳轻轻呷了一口茶,笑道,“我与我男人守着外院,说是府里还要添人,回头一应管起来,哪里还有功夫管你们这头?”
南歌有些吃惊。
见她这般失落,翠柳放下茶盏去拧了一把她的脸颊:“你如今也是夫人屋内最年长的丫鬟了,你也该好好做起来,尔雅利落泼辣,新芽性子温柔,就你最稳重,怎么不想着自己,反倒念着我回来了?”
南歌讪讪笑着:“我还道姐姐与往常一般……”
翠柳摇摇头,又细说了丹娘此次给他们夫妻的安排。
南歌是极聪明的,一听这话,顿时明白了。
翠柳他们回来也不与原先一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