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点,省委机关办公楼。
顾焕州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秘书张谦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在他身後两米远处垂手而立。
“接到你的本家了?”顾焕州头也不回的问道。
张谦微微一笑:“是的,我已经安排他住下了,他有点着急,一个劲催我,问什麽时候能见到你。”
顾焕州口中的本家,就是吴慎之的机要秘书张策,由於和张谦都姓张,所以,平时顾焕之当着张谦的面提及此人时,都戏称为你的本家。
张策是搭乘早上的航班飞抵省城的。
作为吴慎之的秘书,他的级别虽然不是很高,但身份却很特殊,平时公务出行,下面的人不敢稍有怠慢,远接近迎,恭敬着呢。
可此番来省城,他则是以私人身份的,事先没有通知任何人,飞机落地之後,才给顾焕州打了个电话。
“他还说什麽了?”顾焕州问。
张谦往前迈了一步,低声说道:“别的倒是没讲什麽,只是说,随时听候召见。”
顾焕州沉思片刻,像是喃喃自语的道:“张主任大驾光临,我避而不见,多少有点说不过去的嘛......”
张谦笑着道:“要不,我这就去把他接过来?”
顾焕州摆了摆手:“不,现在已经是图穷匕首见的阶段了,不需要讲什麽礼数了,先晒着他吧,我这边多拖上一阵,就等於给大伟多争取一点时间。”
张策不无担忧的说道:“我心里一直捏着把汗,不知道王局长能否搞得定。”
顾焕州微微一笑:“王大伟是立下过军立状的,48小时内搞不定大公子,他就提头来见。”
“可现在已经快20个小时了,他那边还一点动静都没有,说实话,我都有点着急了。”张谦低声说道:“上午的时候,差点没忍住,想给他打个电话问问进展了。”
顾焕州转回身,瞪了秘书一眼,说道:“没打就对了!既然帮不上忙,就不要添乱。”
张谦笑了下,没敢吱声。
办公桌上的红色电话机突然响了。
红色话机为专线电话,张谦连忙走过去接了起来。
说了句您好,随即走过来,对顾焕州道:“是陆老的来电,找您的。”
陆老,就是陆子鸣。这个局中真正的幕後大佬。
顾焕州不敢怠慢,连忙走过去,把电话接了起来。张谦见状,则赶紧退了出去,并把办公室的房门关好。
“您好陆叔叔,我是焕州。”
顾焕州也是京城大院里长大的,与高层的很多领导都很熟悉,私下里通话,还是比较随意的。
听筒里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张策是不是去省城了呀?”
“是的,已经到了,但我没答应见他。”顾焕州说道。
陆子鸣沉吟片刻,说道:“我倒是觉得,见上一面是可以的,听听吴慎之的想法,这也算是知己知彼嘛。不过,这只是建议啊,具体怎麽做,还是你自己把握。”
“我知道。”顾焕州说道。
“王大伟那边进展如何啊?”陆子鸣问。
顾焕州如实说道:“应该没有取得突破。到目前为止,一个电话都没打过,我也没问,不想给他施加压力。”
“说起来,你的这个沉稳的性格,和你哥铭州如出一辙啊。”陆子鸣笑着道:“也罢,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王大伟要是连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都搞不定,那乾脆就脱了警服,回家抱孩子算了。”
“我也是这麽想的。”顾焕州笑着道:“您那边怎麽样,吴慎之有什麽动作嘛?”
“我就是要跟你说这件事,就在十分钟之前,他老婆突然给我打来电话,哭哭啼啼的说,儿子被你们省的警方给抓了,让我帮忙给问一下,到底怎麽回事。我说,这种事,也不用麻烦我呀,老吴在省里工作过,上上下下都很熟悉,一个电话就搞定了,他老婆说,吴慎之说了,他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这小子是迟早要出问题的,反覆告诫多次了,但都当做耳旁风,现在被抓了,他绝对不插手,该怎麽办案就怎麽办!让这个不省心的儿子接受应有的惩罚。”
这事办的相当漂亮。
以吴慎之的身份,当然不便公开站出来替儿子说话的,而他老婆就不一样了,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儿子,无论做什麽出格的事,都在情理之中。
而直接把电话打给陆子鸣,也包含两层含义。
表面上是把姿态放低,请求帮助,可暗地里也是说,我知道是你在背後捣鬼,打电话无非是给你个台阶,如果你不肯下来,那就只能兵戎相见了。
“您打算如何应对呢?”顾焕州笑着道。
陆子鸣哼了声:“这层窗户纸,是一定会被捅破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估计,张策到省城,应该是要亮出些底牌的,所以......”
“我明白了,一会我就让人把张主任接过来,看看他到底有什麽底牌。”顾焕州说道。
陆子鸣笑着道:“可以,另外,你还要注意一个人。”
“您是说陈思远嘛?”
“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