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林海完全可以理解。
别看昨天晚上把房门差点摔坏了,但那只不过是蒋宏在表明自己的态度罢了,并非要和于振清决裂,所谓强硬,其实是日后谈判的筹码,这年头,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谁能与自己的顶头上司翻脸呢?
客观的讲,林海也并不是真心实意为了柳杖子矿职工的命运才挺身而出的。这是个所有人都在为自己而战的时代,几分悲哀之中,也透着些许的无奈。
“没事,我理解。”他笑着道:“不过.......”
“怎么?”蒋宏好奇的问道。
林海想了想,沉吟着说道:“是这样的,蒋局,下面的话呢,仅代表我个人观点,你听了之后,也不必当真,甚至可以就当是个笑话。”
蒋宏听罢,笑着道:“你就别铺垫了,有啥就直说吧。”
林海深吸了口气:“据我得到的消息,目前里面至少有将近两百人,跟昨天晚上那帮老弱病残幼不同,基本都是青壮年,这些人有自己的诉求和政治主张,有一定的组织性,绝非乌合之众,如果警方断然采取强制措施,势必遭到激烈反抗,假如造成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以当下的政治氛围,你好像也脱不了干系吧?”
蒋宏笑着道:“兄弟,听你这话茬,是想拉我下水呀,是这样的,我确实想帮你,但公然违抗市委的命令,就有点不太现实了,而且,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已经构成违法犯罪了,在劝说无果的情况下,对他们采取措施是理所当然的,这一点,到哪儿都说得过去,即便有人员伤亡,那责任也在他们啊。”
“确实如此,但如果我是于振清,也许会有另外一种说法的,这不用细说,你也能想得明白吧。”林海一本正经的道:“当然,我只是善意的提醒,绝对没有挑拨你和于副市长之间关系的意思。”
蒋齐倒是不以为然:“我和于振清之间的关系,还需要挑拨嘛?!说句实在话吧,如果不是因为我哥,我才不怕跟他闹掰呢,现在是没法子,这里的关系太复杂了,不是一句半句能说清楚,不过,还是谢谢你的提醒。”
林海清楚,再聊下去没什么意义了,于是就笑着道:“那就这样,先挂了吧,有事电话联系。”
放下电话,他没有下车,而是盯着矿区大门出神。
今天晚上六点之前,必须解决!
于振清为什么如此着急呢?他是个成熟的政客,当然知道这么做是很容易激化矛盾,引发冲突的。
按理说,代理市委书记的任命马上就要下达了,这个节骨眼上,稳定是压倒一切的,犯不上急于求成,如此冒险呀。
难道是为了给我挖坑?
不,不对。
想收拾我,当上了市委书记,有的是机会,根本没必要弄这么悬的事。
不惜动用武力,也要平息事态,其中肯定另有原因。如果能搞清楚这个原因,那么来个对症下药,没准就能逼于振清让步,如此一来,我就可以变被动为主动了。
理儿是这个理儿,可真要实施起来,难度就有点大了。
思来想去,始终没什么头绪,最后猛的一拍脑门。
我靠,怎么把这位爷给忽略了呢!
是的,这位爷,就是大名鼎鼎的王黑狗。
与其挖空心思的钻研于振清想什么,不如来个釜底抽薪,直接在蒋宏身上做文章。从刚刚的通话中大致能够做出判断,蒋宏对我是有好感的,在这个基础之上,如果王大伟再从中撮合下,没准就能有效果。
可王大伟有这个本事嘛?
回答当然是肯定的。
王大伟能在抚川的公安系统中混得风生水起,除了业务过硬之外,与蒋宏的关系肯定差不了,而且王黑狗连升两级,正红得发紫,面子肯定不是问题。
这样想着,赶紧调出王大伟的手机号码,然后直接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一阵,才被接了起来。
“找我啥事?”王大伟的声音略显疲惫,感觉没精打采的。
林海笑了下:“帮我个忙!”
“你真拿自己不当外人啊,张嘴就来。”王大伟照例还是那种赖赖唧唧的口吻。
林海哼了声:“少废话,答应不答应吧。”
王大伟都被气乐了。
“啥就答应不答应呀,你还什么都没说呢,难道你让我摘月亮,我也答应啊。”
林海一笑:“难度没那么大,很简单,给蒋宏打个电话,让他顶住压力,把行动时间尽量往后拖,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最好是一天以上。”
王大伟一愣:“行动时间?你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没时间跟你解释,你马上打电话吧,蒋宏会告诉你怎么回事的,对了,别告诉我,你没有他的电话号码。”
王大伟没吱声,似乎在犹豫。
林海见状,则继续说道:“怎么的,我说话不好使呗?非得逼我说那些上不了台面的话呀!”
王大伟骂了句脏话:“你个王八蛋,我他妈的上辈子欠你的。”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林海得意的笑出了声,这才开门下车,迈步朝着大门走去。
刘松和赵利民见状,连忙招呼几名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