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情况你都掌握吗?”苏鹏问道。
蒋宏略微犹豫了下,沉吟着说道:“这个.....我.....我回去之后,立刻组织调查。”
苏鹏却哼了声:“这还需要调查嘛!我虽然不敢现在就下结论,但根据在政法系统工作多年的经验判断,这封举报信的内容基本属实。王大伟担任分局副局长和市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十年之久,如果展开调查的话,会牵扯到很多人,搞不好,会成为第二个孙国选的。”
蒋宏的额头已经见汗了。
作为抚川市局的一把局长,他当然知道事态的严重性。
在这份举报材料中,提到了王大伟前年侦办的一起性侵案件。
此案其实很简单,抚川某著名企业家的公子和几个朋友去夜场消费,酒酣耳热之际,将一名女服务生带至宾馆,并轮番发生了关系,之后给了女服务生2000块钱,结果,人家报案了,说是遭到了强暴。
刑警支队负责办理此案,经过调查,大家初步认定,这名女服务生大概率是自愿的,可能是因为价钱没谈拢,再加上有高人指点,便一怒之下报案了。
尽管所有人都这么认为,但这种案子的麻烦在于,只要是多人轮番行为,而女方又一口咬定,基本性质就定了,想翻过来,难度极大。
当事人的父母见儿子闯了大祸,当然要四处活动,最后就找到了负责人王大伟,在一番密谋之后,由王大伟出面,跟那个受害女孩进行了推心置腹的谈话,在他的大力斡旋之下,最后双方化干戈为玉帛,女孩拿到了赔偿,而那几个胆大妄为的小子,仅仅被象征性的行政拘留五天,便草草结案了。当然,王大伟从中是收到好处的。
这份举报信,就是出自这个女孩之手,她在信中称,自己当初遭到了王大伟的威胁恐吓,迫不得已才接受了和解,而出事之后,她备受社会的歧视,以至于无法正常工作和生活,不得不背井离乡,现在已经患有抑郁症,好几次差点自杀。
当然,人家是有备而来的,有王大伟与她谈话的录音为证。
如果说这件事还有回旋余地的话,那接下来的举报内容就比较麻烦了。
为首那个坏小子的父亲,是抚川赫赫有名的南风集团董事长任兆南,而南风集团是一家集矿山、地产、金融、餐饮娱乐为一体的大型民营企业,是抚川的利税大户,信中明确指出,该集团每年为抚川市公安局提供上千万元的经济赞助,这些都是有账可查的。作为刑警支队副支队长,王大伟与南风集团存在利益交换嫌疑,在处理案件中,徇私枉法,为犯罪分子充当保护伞。
显然,这些情况,绝对不是一个酒吧女服务生能掌握的,在这个女孩的背后,应该另有推手。
公安机关接受企业资助,是严重的违法违纪行为,国家明令禁止,但在现实生活中却是屡见不鲜。
抚川市局每年都被办案经费所困扰,警察也是人,干工作的同时也要吃饭睡觉、养家糊口,但局里经费紧张,导致很多民警出门办案都只能自费食宿,大家对此颇有怨言,在这种情况下,南风集团的赞助款无疑就成了及时雨,只能欣然笑纳了。
王大伟在拉赞助方面是个高手,不论在分局还是后来调入刑警支队,只要有他在,经费问题就迎刃而解,作为局领导,蒋宏对此当然心知肚明,但他也没办法,总不能让民警自己掏腰包办案吧。
拿了人家的钱,就得给人家办事,在这起性侵案子处理上,王大伟就是本着该原则,采取了息事宁人的策略。而且,他生怕搞不好会背黑锅,于是,还特意请示了蒋宏,在得到默许之后,才做进一步行动。
“如果没估计错的话,这件事你是知情的,对吧?”苏鹏直勾勾的盯着蒋宏,问道。
面对苏鹏凌厉的目光,向来脾气很大的蒋宏也不免战战兢兢,思忖良久,苦笑着点了点头。
苏鹏重重的叹了口气:“真是愚蠢到家了,屁大点事,居然让你搞成这个样子,我看你这个局长是当到头了。”
蒋宏被骂,也不敢反驳,只是在不停的叹气。
苏鹏则挥了挥手:“别长吁短叹的了,说说吧,你打算怎么办?”
事到如今,蒋宏哪敢轻易表态,只好低声问道:“我听您的......”
苏鹏冷笑一声:“这种事,还用我教你嘛?”
一听这话,蒋宏顿时如释重负,连声说道:“我明白,我明白。”
“幸亏这封举报信是直接寄给我的,如果收信人是纪检监察机关,就没那么简单了。”苏鹏缓缓说道:“回去之后,马上把小金库的事处理干净,不要留下什么后患,另外,找个办事稳妥的人,跟受害人好好谈谈,争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至于那几个嫌疑人嘛,马上控制起来,事情得以圆满解决之前,绝对不能放出来。几个混蛋,让他们在里面吃点苦头,也好长记性!”
“是!马上控制。”蒋宏说道。
苏鹏轻轻叹了口气,态度也缓和了下来:“下面经费紧张的情况,我当然了解,其它市局也有类似情况,大家都心照不宣,但前提条件是不能出状况。谁出事,谁倒霉,这是规矩!你要是摆不平,那就对不起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