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鹏听罢,顿时皱起了眉头:“周海丰威胁你了?”
林海微微摇了摇头,沉吟着道:“那倒没有,准确的说,我是被他搞的那套神叨叨的把戏给吓到了,说来有点可笑,我受党教育多年,也算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冷不丁的遇到这种不按常规出牌的人和事,还是缺乏心理承受能力啊。”
苏鹏松了口气,饶有兴趣的问道:“是嘛?详细说说,让我开点眼界,看看周海丰搞了些什么把戏,至于把你这个绝境之中都不放弃不抛弃的男人给吓得一宿没睡!”
林海苦笑:“您可别拿我寻开心了,这和救晓宛他们是两回事,说句开玩笑的话,真要跳出来只老虎,我都未必害怕,可周海丰搞得那些,确实有点瘆人。”说完,便将昨天的事详细说了遍,当然,隐去了杨怀远来电话的情节,苏鹏听罢,也是哭笑不得,一时也发表不了什么评论,只是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林海见状,又补充道:“俗话说,人吓人,吓死人啊,我平时自诩胆子还可以的,但昨天确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尽管反复告诉自己,周海丰说得这些都是不可信的,但还是总感觉房间里有人,看来,我的心理素质还有待提高。”
“没那么严重,遇到这种事,有些害怕是很正常的,不足为怪,周海丰早年做过心理咨询,非常善于搞这种把戏的。”苏鹏说道。
说实话,苏鹏态度有些含糊,既没对老周装神弄鬼的行径进行批驳,也没对整个事件发表任何点评,只是轻描淡写的安慰了林海两句,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林海也不便再往深入聊,只好笑着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苏鹏又点燃了根烟,默默的吸了口,突然问道:“你打算怎么办呢?”
林海有点没理解这句的意思,思忖片刻,小心翼翼的问道:“您是指......”
苏鹏微微一笑:“周海丰不是说,要把你调到东辽市嘛,然后还能保你青云直上,如此优厚的条件,难道你一点都没动心嘛?”
林海低着头想了想,低声回道:“调到东辽市的事,孙国选也曾经说过,想来应该问题不大,但说到青云直上嘛......”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淡淡一笑,不再吱声了。
苏鹏却接过话茬,继续说道:“程辉在东辽还是很有影响力的,他的家里,说是门庭若市也不为过,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其中不乏手握实权的大人物啊。说实话,像你这个级别的,如果不是机缘巧合,还真没机会接近他,说起来,也算是条通往成功的捷径。”
“这个......我知道,但是......”林海沉吟着,轻轻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你这口气叹的,似乎有点鄙视啊。”苏鹏盯着他问道。
林海很慎重的摇了摇头:“怎么说呢,程辉能有今天的成就,肯定是有道理的,听说他在《易经》方面的研究很有些建树,至于说到分身术嘛,我没亲眼所见,也不好妄加评论,毕竟,如果他真能进入到四维乃至更高的维度空间,那这些也就很容易实现了,所以,谈不上鄙视,只是觉得不可思议吧。”
“那你觉得党员干部,也可以相信这些吗?”苏鹏突然问道。
这是个非常敏感的问题,按照组织原则,党员干部是绝对不可以跟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搅合到一起的。但规定是规定,落实到生活之中,就很难彻底贯彻了。
况且,程辉高举的是传统文化的大旗,《易经》又是中华民族文化遗产中的瑰宝,多少国学大师都推崇备至,称其是人类智慧的结晶,再加上用前沿科学理论这么一包装,跟封建迷信立刻就划清界限了。
近些年,自媒体方兴未艾,很多知名人士公开或者半公开的宣扬所谓玄学,尤其是在精英阶层,对这种东西的接受程度更高。
而在基层中,所谓的玄学就更有土壤了。别说寻常百姓经常挂在嘴边,就连几位县领导的办公室,也都是专门请风水先生给看过,办公桌的摆放方向都有很多讲究,县政府大楼对面的广场上,特意修建了一座影壁,据说也是当年徐广海书记的风水布局。
最关键的是,程辉还是苏鹏的座上宾,而且从那天的情况上看,与苏鹏的关系好像还很近,所以,要回答这个问题,还真要动点脑筋。
说不能?那岂不是当面打苏鹏的脸,说能?又违背党的要求和原则。
是义正言辞,还是模棱两可呢?林海清楚,考验自己政治智慧的时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