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刘所长带人走后,大家这才又纷纷聚拢过来,林海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皱着眉头问道:“刚刚是谁报警了吗?”
“是我报的。”贺远回应道:“田老虎他们一来,我就感觉情况不妙,当时便给镇派出所打了电话,开始的时候,他们借口没有人手不想出警,后来我说,现在事态非常严重,随时可能爆发冲突,如果坐视不管,真要出了人命,那就等着被追究责任吧,老刘听了这才答应马上过来。”
林海连连点头,用力的握着贺远的手,说道:“谢谢你老贺,多亏你当机立断报警,否则,今天就出大事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林场的副主任了,我不在的时候,所有工作由你全权负责!”
“真的假的?”贺远还有点不敢相信。
林海非常严肃的说道:“当然是真的,我有权任命副手,明天就给局里打报告,就这么定了。”
“林哥,你看我今天的表现,当个保安队长没问题吧?”二肥也挤过来,嬉皮笑脸的说道:“还有,你刚刚那几下太帅了,把田老虎干得满地找牙,顺便也教教我呗,以后他再来捣乱,不用你动手,我就收拾了。”
“对!大哥,没想到你还是个练家子,干脆,咱们都拜你为师吧?”几个参与打架的年轻人七嘴八舌的嚷道。
林海把脸一沉,冷冷的说道:“拜我为师?开什么玩笑!你们都是我的活祖宗,我可养不起诸位了,之前的事,大家都没少出力,等过几天,我按劳务费给你们些钱,不敢说是报酬,就算是点心意吧,咱们两不相欠,从此各走各的,你们爱怎么打就怎么打,与林场没有任何关系了。”说完,撇下目瞪口呆的众人,独自朝楼里走去。
在办公室里坐很久,心情才渐渐平复了下来。
尽管清楚以暴制暴绝非解决问题的办法,但面对贺老六和田老虎这帮地痞流氓,没点强硬手段也确实不行,所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就是这个道理,从这个角度上说,二肥这帮人暂时还是不可或缺的。
关键是如何约束和管理,如果不能有效控制,这帮浑小子简直就是颗定时炸弹,指不定惹出啥麻烦来。就像今天,如果造成伤亡,那自己都不是丢官罢职的问题,搞不好要负刑事责任的。
唉,真是个难题啊,正苦思冥想解决之策,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了几下,他说了声请进,贺远推门走了进来。
“林主任,我有几句话想说,没打扰你吧?”贺远很客气的道。
林海连忙说道:“老贺,你搞什么名堂,有啥话就直说呗。”
贺远点了点头,然后扭头朝外面喊道:“都进来吧。”
随着话音,二肥和五六个小伙子低着头鱼贯而入,规规矩矩的在屋子里站成一排。
“林主任,你别看这帮玩意个个人高马大的,其实年龄都不大,最小的才十九,就是群毛孩子。”贺远苦笑着说道:“他们的爹娘都是咱们林场的老职工,九六年买断工龄回家了,不客气的说,这帮小子,都是我看着长大的。”
老爷岭林场最红火的时候,有正式职工上百人,九六年国有企业改制,大部分被买断工龄下岗了。
贺远略微停顿了片刻,又继续说道:“说良心话,他们都是些老实孩子,实在是平时被贺老六他们欺负久了,心里憋着口恶气,所以才会闹出今天的事情来,现在也知道错了,在外面央求半天,让我来跟你讲个情,把他们都留下来,没办法,只能厚着脸皮来了,也不知道这张脸值不值钱。”
林海没吭声,只是默默的注视着面前这帮年轻人,看似面沉似水,其实,心里倒也并没特别生气,只是不愿就这么轻易过去,打算给这帮小子们点教训,以便日后管理。
见他不吭声,贺远斟酌着说道:“这帮王八犊子从小就在林子里钻来钻去的,对咱们林场非常熟悉,当个业余护林员绰绰有余,而且,他们对你非常佩服,都表示了,以后一定听话,再也不胡闹了。”
听到这里,林海淡淡笑了下,皱着眉头说道:“态度倒是不错,可谁知道哪天驴脾气又上来,就把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个一干二净。”
“林哥,我以后一定改,啥都听你的,让我干啥我就干啥还不成嘛?”二肥低声嘟囔了句。
林海白了他一眼:“滚犊子吧,这话要是别人说,没准我还能勉强相信,可你就算了,今天要不是我拦了下,那一棒子抡下去,什么都晚了。我再也不信你的那张嘴了。”
二肥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沉吟着,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咧嘴苦笑了下。
“咋的,还不服气呀?我说得有错嘛!”林海问道。
还没等二肥说话,一旁的贺远接过了话茬。
“林主任,你就别埋怨他了,有些情况你还不了解,二肥之所以这样是有原因的。”他道。
林海微微一愣:“什么原因?”
贺远叹了口气,讲出了事情的原委,林海听罢,这才恍然大悟。
二肥的父母都曾经是林场的职工,买断工龄之后,就在家里务农,日子倒也过得不错,可三年前的一场飞来横祸,却将这个原本幸福的家庭彻底推向了深渊。
二肥有个姐姐,与五大三粗的弟弟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