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江美琴突然推门进来,一掌重重拍在钟可情面前的桌案上,“你说召开股东大会就召开?”
钟可情说得慢条斯理,平静得出奇:“季氏的股票一跌再跌,至于召开股东大会的理由,就是江总管理不善。这个理由已经足够充分了吧?相信所有小股东们也希望自己投入的钱可以有相应的产出,而不是在做一笔亏本买卖。”
江美琴听得抓狂,干瞪着一双眼睛望向谢云,“谢董,你倒是说句话呀,可不能由着这个丫头乱来!”
谢云眉头拧成一团,一贯健谈的他居然也沉默了。纵横商场数十年,斗垮过无数地产商,到最后他居然会一头栽进一个小丫头挖下的坑里,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他原本以为只要季韵萱一辈子无法开口说话,季氏的操控权便会一直掌握在他自己手上,谁知道……她竟然一早就猜到自己命不久矣!早早留下一份遗书!
倘若她没有留下遗书,那遗产便会转入钟可欣名下,以钟可欣与季家人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季家人想要从她手上拿到股份,简直比登天还难!
原本是天衣无缝的计划,居然全都毁在了一份遗嘱上!
钟可情起身要走,谢云连忙出声制止:“季小姐,你等一等。我还有一句话要问你……”
“嗯?”钟可情诧异地眨了眨眼睛。
江美琴还想说些什么,谢云便朝着她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地示意她先滚开。
等到江美琴退出了屋子,谢云才轻咳了一声道:“季小姐,我们的关系有必要闹得这么僵吗?谢家和季家可是世交,当初我们相互扶持了很多年,其实现在一样可以友好得合作下去。”
“友好?”钟可情冷笑一声,“谢伯伯,您能告诉我是谁将我父亲送进警局待审,又是谁将我姨母害到惨死的吗?谢家和季家之间隔了一条人命,外加尚未宣判的案子,你当我是什么人?我凭什么善罢甘休?!”
“凭你喜欢我儿子。”谢云自信地开口,“凭你迟早是我谢家的媳妇儿!”
钟可情一直在逃避谢舜名的问题,想不到到最后还是逃无可逃!
“谢董未免太不关注你儿子的感情生活了……谁说我要嫁给你儿子?”钟可情违心地咬了咬唇,“你去流光医院打听打听,全院的医生应该都很清楚,我现在是陆屹楠陆医生的女朋友,跟你儿子半点关系都没有!”
谢云微微眯起眼眸,瞳仁中透着一丝耐人寻味的深意:“那你敢当着我的面发誓么?一辈子都不嫁入谢家?”
“我季子墨对天发誓,从今往后,与谢家进水不犯河水,就算天崩地裂,也绝不嫁入谢家做你的儿媳!”钟可情双拳紧握,字字掷地有声,但每个字都仿佛用刀刻在心尖上,每个音节都在流血。
谢舜名就站在里屋的书房,满面阴沉地听她说着,直到手上握着的文件夹边角深深嵌入了他的掌心。
钟可情离开,谢云这才推开里间的门,语气深沉道:“我一早就跟你说过,这个丫头不适合你,现在好了,你亲耳听到了,是该放弃的时候了吧?”
谢舜名黑着一张脸,紧绷的嘴角勾起一丝冷淡的笑,自嘲道:“父亲根本就没有病,说什么心口疼全都假的,你喊我过来,不过是为了让我听她这一席话……比起狠心的她,我跟讨厌你这样的父亲!”
“我都是为了你好。”谢云干咳了一声,面上的疲惫之色尽显,“就季韵萱的事情,我已经心力交瘁,公司的事很难
顾全了。十年前,你说要学医,我依了你的意思。但是十年了,可情都死了,世界都变了,你也该改变改变了。你去把医院的工作辞了,回谢氏帮我吧!”
谢舜名面容惨淡,目光悠远:“过了十年,大家都变了,可是父亲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势利到骨子里……”
谢云眉头一皱。
谢舜名又接着道:“其实我知道,季韵萱根本就不是你杀了。以你对季韵萱的那份心思,你会舍得杀她?”
“你以为十年前我是为了什么而出国?纯粹就是为了所谓的血友病吗?”谢舜名说着,突然扬起手来,被文件夹割伤的手心鲜血直流,一滴滴砸在地板上,染出绚烂的花朵,“你儿子就那么怕死吗?”
谢云看到那一抹血红,吓了一跳,冷声斥道:“你疯了吗?!来人!快来人!快去一楼急症室,喊医生过来!”
谢舜名发病,谢氏一阵手忙脚乱。一楼急症室的那群“看门的”,根本就是废物,别提深入治疗了,就连血都止不住。
谢舜名原本只是手掌划开了一刀小口子,但血流不止,越积越多,到最后便意识模糊了。
谢云因为被卷入杀人案,谢氏大楼门口围了一圈的警察,想要送谢舜名去医院并不容易。
到最后还是安律师打了关静秋的电话,让关静秋去云城建设取了因子viii、ix浓缩剂过来,临时注射,才逐渐控制了出血。
关静秋已经有三个多月没能见到谢舜名,面容消瘦的厉害,单手牵着小麒麟。小麒麟快满周岁了,走路有些歪歪扭扭,会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喊妈妈、爸爸和爷爷。
谢云一直不清楚小麒麟的身世,以为这孩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