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儿闹出人命的一件事,就这么被钟可情一句话轻描淡写带过。陆屹楠隐约觉得有些惭愧,这丫头是真的不擅长勾心斗角,而他却以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险些害惨了她。
“我不要!”季子姗却依旧态度明确。
陆屹楠的脸色沉下来,再不见最初的温柔友善,冷着声音,指着门口道:“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季子姗宁愿被季子墨那个臭丫头骂上千百句,也受不了陆屹楠的一句逐客令。陆屹楠的话听在她耳中仿佛就是:你给我滚——只不过陆屹楠素养好,没有说得这么直白罢了。
季子姗固执地赖在原地,不肯离开,口中嚷嚷着:“是季子墨陷害我,我要等警察来,还我清白。”
陆屹楠的面色愈发不好了,额角抽了抽,厉声斥道:“要报警的话,自己下楼左拐,直走500米,旁边就是派出所!报案,还是投案自首,你请自便!病人现在需要休息,我有权请你出去!”
季子姗心头一惊,见陆屹楠真的动了怒,吓得轻手轻脚地退出了病房。
张小蝶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心疼地走到钟可情身边,替她掖了掖被角,皱眉问道:“小姐,你还好么?”
“她不太好。”陆屹楠面色沉重,“你先陪着她,我出去开一点药,要清一清她体内的‘脏东西’。”
张小蝶点了点头。
等到陆屹楠出了病房,张小蝶才晃了晃沉睡之中的钟可情:“小姐、小姐……”
钟可情半眯着眼,面容疲倦,只是淡淡应承了一声。
张小蝶眉头当即拧成了一团,焦急道:“小姐难道不是装的么?小姐是真的身体不舒服么?”
钟可情轻轻吐出一口气,有些无奈地瞥了张小蝶一眼,虚弱地翕动了几下唇瓣,反问道:“装的?你以为现在是在拍电影么?轻轻松松就能吐出一口毒血?我是吃出了那粥里的猫腻,故意喝下去,然后当着陆医生的面发作,让季子姗有理也说不清!”
“天……”
张小蝶不知道这小姐是什么时候下了这么大的决心,为了恶整一下季子姗,居然连自己的生死都不顾。
“小姐,为了对付季子姗,你这么做不值得——”
钟可情微微抿唇,没有再说话。值得不值得,不是看季子姗的下场如何,而是看陆屹楠是否相信她,只要陆屹楠信了,就算再两刀又何妨?上辈子,他不知道在她心上“插了多少刀”,再加上现在这两刀,她定然千倍百倍还回去,将他那颗黑心肠插成筛子才好!
“这么说来,季子姗是真的在这粥里加了东西想要害小姐啊!”张小蝶盯着地上的残渣看了好久,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话来,“我还以为真如小姐说的那样,她不敢光明正大的害人呢——”
钟可情淡淡瞥了一眼地上的粥:“这食盐和辣椒粉说不定还真不是她加的。以她那副恶毒的心肠,要加也该加砒霜、鸩毒之类的,恨不得将我除之而后快呢!这种手法,倒像是厨房阿姨的恶作剧呢!”
晚上八点多钟,伺候着季家一家老小吃完晚饭,季家老宅里头,几个佣人聚在一起聊天。
“李嫂,家里食盐和辣椒粉用完了,方才晚饭的时候,季总嫌菜品的味道淡了,明日我们再去买些作料吧!”做饭的王姓佣人说。
“这三天前才添置的食材,食盐才用了多久,等下都不好报账了!”李嫂瞪了她一眼,“让你们别玩,你们偏要恶整那个丫头,现在倒好,得我们自己掏腰包补上!”
一旁两个新来的帮佣则咯咯笑个不停。
“也不知子姗小姐有没有吃那紫米粥,现在该恨上我们了吧?”胆小的佣人嘀咕道。
“恨就恨呗,谁让她平日里那么趾高气扬的,整得就是她!”另一个胆子大些的很明显受过季子姗的气,扔下手中的抹布,一脸的怨愤。
“以她的个性,那锅粥多半已经被她砸了,到时候我们就死不承认,她能拿我们怎样?眼下太太回来了,姓江的被赶走了,季家又不是她们母女当家做主,就算真闹到太太那里,太太还不得保着我们?”几个人当中,李嫂在季家呆的时间最长,对季家每个人之间的关系都了如指掌,她说得话,佣人们都很信服。
“李嫂说得是,再不济还有老太太保着我们呢!老太太可不会由着那个野孩子乱来——”
钟家。
钟妈妈身子不舒服,窝在沙发一角小憩。
钟可欣则握着一杯咖啡,微微抿了一口,而后又吐掉。近来,她的心口愈来愈不舒服,去医院检查并没有发现心脏病复发的迹象,但这些症状又与原先的病症差不多。虽然陆屹楠没有多说什么,但她身子越来越不爽快,自己的饮食便更加注意了。
心脏病患者是不适合喝这么浓的咖啡的,但钟可欣偏偏喜好这一口,味道越浓她越爱,所以,她只能品了品味道,便将快要下肚的咖啡吐掉。
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不知为何事出门的殷氏回来了。
“怎样?那丫头上当了吗?”钟可欣本是一脸自信的,但看到殷氏那张略显疲倦的面孔,便皱起眉头,“你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怎的?难不成这都能被她识破?”
殷氏唇角颤